【Fate-broken jade】第八十九章 王之路(8)

选对了，未必壮志得遂；但要是选错了，却定然是一败涂地。
如此算盘佟莲能看得出来，李斯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思考了片刻后，李斯搁下茶杯坦然道：“李斯入秦，得文信侯知遇之恩，故而不计学道轩轾，为文信侯代劳总纂事务。此乃李斯报答之心也，非关学派抉择。若就《吕氏春秋》本身而言，李斯以为：其书备采六百余年为政之成败得失，以王道统合诸家治国学说，以义兵、宽政为两大轴心，其宗旨在于缓和自商君以来之峻急秦法，使国法平和，民众富庶。以治学论之，《吕氏春秋》无疑璀璨一家。以治国论之，对秦国有益无害。”
“先生所谓璀璨一家，却是何家？”
“非法，非墨，非儒，非道。亦法，亦墨，亦儒，亦道。可称杂家。”
“杂家？先生论定？文信侯自命？”

“杂家之名，似有不敬，自非文信侯说法。”
“先生可知，文信侯如何论定自家学派？”
“文信侯尝言：《吕氏春秋》便是《吕氏春秋》，无门无派。”
“自成一家。可是此意？”
“言外之意，李斯向不揣摩。”
“哦？如此啊……”
嬴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李斯，此人着实有些水平，一番问答下来可谓滴水不漏。
“好！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嬴政拍案大笑一阵，又回到了本题，“先生一番拆解，倒是剖析分明。然嬴政终有不解：仲父已将这《吕氏春秋》足本送我，如何又以非常之法公诸于天下？”
李斯听罢一时默然，唯有舱外风声流水声清晰可闻。嬴政也不说话，只在幽幽微光中专注地盯着李斯。
「关键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