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乐：凭神（上）(8)

她裹着破衣烂衫，来到了那颗大树下。
啥也没有，果不其然，啥也没有啊，这些年她听到了各种各样关于他的消息，这些消息都是关于他的死状，她早已经听腻了。
不过当时那么一看，他大概的确是死了。
她再也不想动了，她在大树下坐着，等待着寒冬取走她的性命。
很快天便降起了大雪，那真是像刀片一样狠狠地刮，可她本该麻木的身体突然感受到了啥，让她站了起来。
是有个人走过来了，那人迈着很慢，但很坚定的步子。
当然慢，因为他是拄着拐杖，在一步一步慢慢踏过厚厚的积雪。
他的头自始至终没有动过，因为他双眼处刻着两道剑痕，他的世界估计早已失去了光明。
‘你是？’
老妪扶着树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天此刻是大寒，可那老人只穿着一身直裾袍，腰上别着一把剑。
‘哦，今天下这么大的雪，这里居然还有人呐。’
那老翁拄着木杖停了下来，把头扭向了老妪。
‘雪马上就要更大了，您还是尽早离开吧。’
‘那么您呢？’
老妪看向了只着单衣的老人，他看上去如同古树的枯枝一般，立在雪地上。

‘我就不必了，我是来这里等人的。’
‘等谁？’
老翁垂下头去，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等一个曾经要和我一起离开这座城的女人。’
老妪睁大了双眼，她竭力想看清风雪中那个老翁的脸，但那张脸平素寡淡，没有一丝狂气，也没有旧识的感觉。
老翁靠着树坐下了，一只手撑着剑。
他突然开始讲起了一个老妪从不曾知晓的故事。
某个说了大话的男人，带着爱的誓言，踌躇满志地离开了那座城。
他要去帝都，要立下大功勋，要风光无限的归来。
他一路疾行，来到了城墙外侧的某个村镇。
有一户人家正在被几个催债人逼迫，这家男主人好赌，欠了一大笔钱跑路了，就剩下了母女两人，如今为了还上这笔债款，催债人决定把她们卖到花柳巷。
看见那家母女死命挣扎，他想都没想就拔出了腰中剑要主持正义，他大概是被自己讲的故事给骗了，他描绘的那个自己其实只是他在她面前的自己编造的一个幻影，这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那天伴着那帮催债人的还有个剑客，从某个市防军退下来的正牌剑士，在他拔剑的时候年轻的剑士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迎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