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乐：凭神（上）(11)

那年轻的挑战者表明了身份，他是这座城新一任的城主，他的部队夺取了某位暴君的王位，但他现在需要网罗天下高手来稳住自己的身份。
‘您把宝押在一个老瞎子身上，可有点儿太不明智了。’
剑士哈哈大笑，但是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终于啊，终于是飞黄腾达。
他担了这个王国的剑士总教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剑法通神天下无双。
可他已是花甲之年，纵然再怎么飞黄腾达鲜衣怒马，也不复少年那份意气风发。
那座城也是自他来之后不久，改了个名，叫索拉诺尔斯。
花柳巷早就被铲平，这位新城主出奇地开明，所有的地下的交易被连根拔起，百姓终于得以安享太平。
只是这红玉坠一直没拼起来，这花柳巷早就被拆毁没人知道当年那位花魁如今何去何从。
于是他便劝说自己忘记此事，权当是该死的老天对他的惩罚，继续修习起了剑。
自他重新握起剑那刻起已有二十有八载，那天再握住剑时他忽然身躯一震，紧接着两行泪落了下来。
‘老师，这是怎么？’
城主连忙扶住老人，他为何哭了呢？
‘连剑……也舍弃我了。’

老人号啕大哭的样子像孩童一般，但那语中透露出的气势却分外摄人。
原来在刚刚拔剑出鞘的那刻，老人的盲眼看见了一长发男子，他好像轻轻出手挡住了老人的剑柄，然后对他说道
［这剑，已经不属于此世了，若对手是人类，你不能对其使用。］
原来，他的剑已然先他一步通达了神境，只留得他一人滞留凡间。
那天之后老人再也没有上过殿堂，再也不曾指导人挥剑，他拿起了笔，他要把这所有一切写在纸上。
可他双目失明，根本无法控制好笔锋，着墨再书写对他来说太过困难，而他又年事已高，时日无多。
最终一个少年站了出来，他愿意陪着老人写下他多年练习剑术的心决。
就这样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老人将自己的一生都叙述完了，剑在他身侧的反反复复，他人生的起起伏伏，全都同少年诉说，全都同命运诉说。
那书卷写完了，他也释然了。
一生与苦难相搏五十余年，他不知自己最终是赢是输，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少年抄写完最后的内容便睡着了，他小心地踏出门去，没留一点声音。
心中的眼帮他看见了未来，他生命的烛火要燃尽了，在最后的最后，他想自己选个离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