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2)

他声音沉沉，带着一丝压抑过后的怒气：“戚屿，你远在西南边疆，受这么多百姓爱戴，手握兵权，觉得山高皇帝远，朕管不了你了？”戚屿笑了一声，歪了歪头，脸上满是讽刺：“当然能管，天地之大，无处不是陛下的领土，我这么小小的将军当然全然在陛下的手掌心中。”
“戚屿，你应该知道有人上奏参你拥兵自重，你难道不知道收敛吗？”江衍皱着眉，隔空点了点他。戚屿嗤笑了一声：“那陛下是要治我的罪了是吗？”“你若再这般口无遮拦——”
“江衍。”戚屿抬起脸，深深的望进了对面这人的眼睛里：“我戚屿从来没有负过你，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只有你不可以这般折辱我。”他看着看着，眼前都好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眼角被染红，看上去不像是在外面征战多年的将军，更像是哪家娇贵的小少爷。
江衍顿时收了声——戚屿这样子，让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说些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
他知道他的戚屿是什么样的人。
戚屿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硬是吞下自己的委屈和心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臣就退下了……”他微微垂下眸子，看上去脆弱极了——江衍手指蜷起，骨节用力到泛起了青白色，但又无可奈何的松开了手指。戚屿远比看起来能忍得多。

戚屿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扫过江衍的脸，面上没什么表情，脚步一转，转过身去了。
“朕让你走了吗？”
“……陛下，五年了，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给我的答案呢？”戚屿声音轻飘飘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刚好能听到的音量。
他们中间隔了很宽的地毯，刚好一人占据了一边——泾渭分明。
戚屿偏过头，似乎是笑了一下，带着一丝嘲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只喜欢自己。”
“江衍，你的喜欢不值一提。”
……
“江衍哥哥，你别走这么快呀，你等等阿屿……！”年幼的孩子裹着厚实的棉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羊绒围巾，踩着一双做工精细的雪地靴，有些困难的跟在大一些的孩子身后，小脸因为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
江衍听到声响，转过身，看见那傻乎乎的胖团子自己给自己绊到，一整个人扑到了雪地里——没办法，只能转身回去，把人扶起来，一脸无奈的拍了拍他身上的雪:“跑这么快做什么，”他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板起个脸:“摔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