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2)

伊万轻轻啜饮了一口醇厚香甜的液体，压下心底突如其来的思念。
雨越下越大，一小股一小股寒气开始顺着细小的门缝爬进来，伊万裹紧了羊绒围巾，让咖啡的温度温暖自己的双手。
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些想哭。
伊万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走得这么斩钉截铁，甚至不想再等一等，哪怕是等他回来呢。
就连梦里也都是他，他爱的人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身下盛开了着一朵朵鲜血的花朵，热烈而奔放。
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只不过，这睡眠没有终点，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法医的尸检结果告诉他，他所爱的人死了，死因是自杀。
伊万苦笑了一声，双手无力地覆上自己的眼睛。
如果…如果，这一切就是一场梦，该多好啊。可奈何，这就是事实，赤裸裸的事实。
他的梦早该醒了。
咖啡店里的门被人暴力地推开了，阿尔弗雷德冲进来，眼睛红红的 ，金发在往下滴着水。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还还记得吗！”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伊万扯出一个牵强的笑，眼中漫出秘密被揭开时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
“当然…我当然记得。我是伊万•布拉金斯基啊。”
金发的美国人无力地张了张嘴，往后踉跄了几步，下意识死死抓住了门框。

“不…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他颤抖着低声说，脸上带着未卸下去的恐惧和气愤，“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伊万痛苦地别开了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我是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他早就死了！你是王耀！别再为了那头蠢熊自欺欺人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因为愤怒和不可置信变得嘶哑。
伊万，不，是王耀的瞳孔震惊地缩小了。那其中深深的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你…为什么要…”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们都对这个真相心知肚明。阿尔弗雷德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毫无阻拦地凝视着王耀的眼睛。
明明是温暖的灯光在照耀着，却只让王耀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阿尔弗雷德最后冷冷地看了王耀一眼，转身离开了。
王耀永远忘不了那个阴雨天。
他带着雨腥气无力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像睡熟了一样。但王耀知道，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永远 。
他就这样定格在了那个遥远的雨天。
伊万走后，王耀开始学习他的行事作风，穿他的衣服，用他的东西，模仿他的语气，仿佛这样才能找到曾经的他。而这少得可怜的东西，就已经是王耀的全部了。
王耀选择了逃避，他做了一场大梦，梦里，他彻底成为了伊万•布拉金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