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的一个魂(2)

领导们走完了过程，我的同事蓓拉在门口相送。两边笑容满面地握手，一位老领导摸了摸蓓拉的小手，又拍了拍她的肩头，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蓓拉急忙回话：“我叫蓓拉.......”话音未落，刚刚还脸色木然的老浑头又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抬起一只手来：“你也可以叫她的英文名，be～～～lla”我赶紧将这拖着长音说怪话的老东西推走，蓓拉和领导倒是置若罔闻，还是笑容满面。
我把老浑头送进房间，看看手机，总算快到换班时间了。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妈，你下班了吗？”哦，是我同事的小女儿，她个子小小的，总穿着粉色的衣服，戴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我正欲回头打招呼，老浑头却先一步出了声：“嗨呀，这不是最甜甜甜的小草莓吗？”小女孩是害怕这个怪老头的，她抱着母亲小小声地说话：“妈妈，我们等会儿去吃火锅吧”
“火锅，又是它，我两眼一黑了”
老浑头说完此话急促地哼了两声，两眼一闭歪在了轮椅上，我并不觉得惊讶，每次他听到火锅一词便得装模做样一番的。有一回，一个新来的护工在他身旁提到了这个词，这老东西便这般作态，差点给新人吓得魂没了。“你这老东西确实爆金币了”我只是这样无聊地想。
.........

偶像团体Love-spirit的直播刚刚结束，云世界里的我正打算开把游戏，突然接到了中心传来的信息：快过来，老浑头要不行了。
我匆匆赶到中心，老浑头还躺在床上，头上还戴着他睡时一定要有的耳机。我将他的耳机摘下，隐约听到里面的歌声，耳机投射的荧幕上显示的是：红色高跟鞋-珈乐。老浑头居然还能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他盯着我手里的耳机，我楞了一下，重新把耳机给他戴上。他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婴儿。
老浑头走了，我整理着他的遗物，看着他那台破手机里总是出现的五个名字：向晚，贝拉，珈乐，嘉然，乃琳。我知道她们的，初代的虚拟偶像，不过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和现在的偶像们相比任何一方面都是不值一提。
我的手指在删除键前停住，我戴上了老浑头的耳机。
我想知道，她们，到底有什么令人永远不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