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局 46(3)

龙纹拐杖被重重地掷到了王一博的身上，那厚重的木头打在皮肉，原来，这么疼。
“你以为你赢了？百分之五十而已。我的手上还有一整个董事会和大股东。要收回王氏，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做不到！我王奎的人生里没有败绩！就算老来失德要跟自己的儿子对抗，也未必会输！”老王总站直了身子，像一个穿起了盔甲的战士。
王一博把这样的父亲看在眼里，却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自己不忍踏出的最后一步，在父亲这里，却成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何其，可笑啊。
可书房的门却在这时开了。一道瘦弱的身影，迎着老王总，缓步走了进来。
“滚出去！”老王总的话里丝毫没有留情。
进来的王临渊轻轻笑了。只是那笑容很淡很浅，却极度平和。
“父亲。我只是来说一件事。说完了，自然就会出去的。”
王临渊的眼眸扫过暴怒的老王总，又悠悠看向一旁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的弟弟。
小博，再等一等，马上，就结束了。
都结束了。哥哥陪你，一起结束吧。
“父亲，虽然您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我。可那年我被灌毒伤了身体，您也算是疼过我的。1%的王氏股权。您说，临渊，拿着它到瑞士去吧。那里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条件。会好的，都会好的。”

“临渊……”老王总的心突然抽疼了起来。
“对不起，父亲。1%的股权没有治好我的病。所以，我不要它了。股权让渡书在这里，我刚签了字。这1%，我给，小博。”
“哥？！”
“临渊啊！”老王总跌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尽是死灰般的颜色。王临渊跟王一博不同，天下谁都可以背叛老王总，唯独王临渊不可以！那就像是主教和信徒，那是耶稣和马太。老王总的世界，崩塌了。一分一寸，分分，寸寸。
有一些湿润而陌生的东西，陷入了眼角褶皱的沟壑。
老王总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心口处却传来了疼，绵延无绝的疼。
“为什么……我的儿子，一个两个……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临渊，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王临渊扯了扯嘴角，“为了结束一个悲剧的王临渊吧。”
“父亲，您应该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我的年纪吧。我只比小博大2岁。才2岁。从小到大，为了让您更喜欢我，我不能跟弟弟抢东西，我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哥哥的角色，我不能哭不能闹，在弟弟吵着要找爸爸的时候，还要编造理由来安慰他，安慰我自己。我没有喜好，您的要求，就是我的喜好，您说让我放弃学文，我就无比认真地去念商科，我拿下那么多个全科第一，也只是想让您能多一些理由，来多看我们几次。您说让我继承王氏，我就把王氏当作了毕生的信仰，您说我身体坏了，要我为弟弟让道，我就打包行李离开国内……您说的，我都听了，都做了。可我不是我了，我弄丢了王临渊，我也，不想把他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