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2)

再次醒来，四肢酸软，金有些茫然睁开眼看向四周，随即一愣又低下头颅。
“你醒了。”他又恢复了少言寡语，不再是昨天那个试图掩饰的人了。
“格瑞，为什么。”依旧是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啊，你说为什么啊，我们难道不是——”
“最好的朋友吗。”
没有疑问的语气，只有如癫狂般自我喃喃重复着发问为什么，格瑞一言不发，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阳光开朗的笑脸一去不复返，黯淡的双眼剥夺了面容上一切活力，他曾想过自杀却又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希望刹那间否定，自我疑问的残余，只能想着过往，但思绪随意飘散难免回忆起光明。
日复一日，金感觉到自己已经濒临死亡，仍未得到他的正面回答。
“我……不甘心啊。”怀揣着一切痛苦内向生长，终将广阔的灵魂逼入狭小的牛角尖，直至炸裂。
格瑞看着吊在锁链上失去生气的人，沉吟不语。
上一次见到他死，是什么时候？
是囚禁吧，他也如同溺水者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他也是受害者，被自己加害着。
他不想杀死他的——
“格瑞，我既然已经引颈受戮，还不动手吗？”金脸上带着笑，在这阴暗的屋里如一道光，却被重重镣铐拖垮。
格瑞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握住烈斩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颤抖，手心渗汗。
“杀了我吧格瑞。”

“只有杀了我，后面才更好进行啊。”扭曲变态的笑容绽放，格瑞不清楚他现在面对的，究竟是本体还是……
“我是克隆体啊格瑞，杀了我也无关紧要啊。”他依然笑着，即使他是被囚禁的阶下囚，但在气势上，貌似完全占了上风。
直到烈斩贯穿了金的胸膛，他才缓缓凑在格瑞耳旁说道：“我是金啊。”
格瑞愣住了，自那一次后第一次感受到如坠冰窟的冷，从心底蔓延到四肢，他抱住了金，感受他体温的消散，直至冰冷。
他害怕了。
他敲开了金的门。剥夺了他的光，将一个个躯壳据为己有。
“这或许就是你想要看见的，对吗，金。”
“我是金。”
“我一直是金。每一个，都是。”
鲜血淋漓，笑声有些欢快得不真切。
“如果你能看见，那么请告诉他停止。”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不确定如果我见到了真正的他也会下意识杀了他。”
“请让他远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出现，请杀了我。”
我一直爱着你。
后注。
失明的金是克隆体，金才是真正的病娇，驱使格瑞一次次折磨杀死金的克隆人，然后金再将删减过的记忆又一次传入到克隆体脑中，重复进行。将称作“自己”的克隆体代入这个计划，被格瑞杀死。
格瑞自始至终，都爱着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