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物语】摩柯之死(3)

请，请您看，我刚才，就是在和她，但是我不熟，只是聊三两句话，以至于我……没，没看到您，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
老者看了看摩柯，又眯着眼装作看了看手机，然后微笑着对摩柯说，人老了，眼花了，看不清了。
摩柯就像是被雷击中，又像是被凛冬的暴雪吞成了雪人一样站在原地，浑身都打着摆子。
他说他看不清……可是……谁会看不清手机呢？他已经对我厌烦了，他已经不想看我的证据了，他从心底里认为我是个坏孩子了……啊……啊……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到……
他又踌躇了半天，脑子里思索着上万个体面的理由，但每当他瞥见老人的面孔，就觉得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在盯着自己的灵魂，要看破自己的罪恶一般，他就又吓得看向了旁边。
但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的，因为这个世界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他是需要清白的。
摩柯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肥大的外套里，弯着腰，强绷着脸，但说实话，他那表情已经比哭还要难看了。
老人家……爷爷，我想我有必要再和您介绍一下，我今天从家里出门逛公园，其实，其实我是去见个姑娘，说实话，我一开始是不想去的，当然！当然，我没有瞧不起女性的意思，这点请您知道，我绝对没有……

年轻人，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装不下去了！他表现出来了！我就说，我就说他一定是在记恨我！果然，果然啊……
我只是……只是想告诉您……我没有第一时间给您让座，是，是因为……我真的没看见您……请……请……
好啦，好啦，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已经知道了，好吗？
很多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来，这些目光就像是钢针一样，将摩柯身上的外套刺出无数个窟窿，让寒风一个劲儿地往他衣服里灌。
少年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想告诉他们，不要再看了，自己真的只是因为玩手机而没有第一时间让座，自己不是坏人，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但是他越这么想，自己就越是没底，越是没底，人们就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奇。
窸窸窣窣的议论传进了摩柯的耳朵里，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了，刚刚和手机里女孩聊的那些热乎劲，也全然散失在凛冬的寒风之中。
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必须让大爷证明，自己不是个坏人。
但无论反复几次，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诉求，而且他那千篇一律的说辞与敬意，让老者越来越不耐烦，周围人对他的议论，也越来越明显且尖锐。
不……不……我还要做努力，不然，不然就全白费了……我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