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斯德哥尔摩情人（短篇）(2)

“全部，都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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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从四壁中醒来时，腰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同样疼痛的还有手腕、脖颈和脚踝。他坐起来，房间里破碎的旧镜子就映出关节处的淤青。
总是如此——他已经麻木了。自从被关进这里，每到一个午时，他就会过来蹂躏自己。他是受害者，身上的伤痕是他受害的证据。
他在昏暗的房间内摸到衣服穿上，盖住那些伤痕。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他回头，瞥到一个人影立在门口。
“今天感觉怎么样？”
威廉反映了半天，才意识过来问题是冲着自己的。他迷迷糊糊回应着“老样子”，一边空洞着注视着破碎镜子的边角。门外的脚步停留了一会儿，一点凉风扫过门槛，逼出一点微弱的气流声。
“笃”的一声，是杯子触到木头的声音。一杯水被放到床头，水滴在杯沿碰撞出激荡的水花。威廉好像听到了雷声和呼啸的海风，而他是一叶小舟，正挤撞着海浪驶在起伏的水面上。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玻璃碎片被自己握在手里。面对着逼近的暗蓝色，他又一次尝试着反抗。

“把东西放下。”武器被粗暴地捉住手腕夺走。他感觉到自己被按在床头的背板，凉水就从坚硬的杯口沿唇齿流进咽喉。他讨厌水。
“躺下。”耳边传来了不容反驳的命令。身体还在努力抗拒，意识却先行一步被提起，装到玻璃杯里，用塞子封上。
窒息的感觉。但他又感觉好像能呼吸。衣物又在被褪去，他看到两只海豚交缠着钻进深海。其中一只是自己。
不论海平面多么汹涌，水底却总能回归平静。两只海豚在幽蓝的波纹中起舞，穿过珊瑚、细沙和水草。他们相互亲吻、依偎着，好像彼此是相见恨晚的知己——在这片寂静的深海里。
他又一次输了。
“是我输了…夏里。”他听到自己不清晰的声音传出喉结，好像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热汗沁出他的皮肤，浸湿了薄布。
身上的体重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又听到门槛间风吹出的气流。他听到对方告诉自己“明天还会再来”。
门一定又锁上了。威廉把头埋进膝盖，痛恨这样的重复和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