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宙之梦 序(3)

——抓住它！
心底油然而生的念头，令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远去的方向跑去，像是要追上那声音。
等她摸索着走到桥洞另一端后，世界又恢复了正常和静止。
探寻无果后，雪锦幽停下脚步，盘算着该干点什么。
回头望去，桥洞另一侧的车站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心底的某个声音告诉她，42路电车不会再出现了，如果她还想回家，就得徒步穿越这座正在陷入熟睡的城市。自己将要面对的大敌是名叫“三十公里”的现实，它既不会因为她的勇敢无畏而有所缩短，也不会因为她的怯懦恐惧而有所增长。
——自己先前真是太冲动了。
雪锦幽想，但她并不为自己先前的鲁莽行为而感到后悔。
因为，那正是她一直以来追寻的，人类尚未知晓其真相的离奇之事物。
在雪锦幽短暂的生命中，年幼时的科普读物，开启了她的想象和梦想。她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人，哪怕努力学习，也无法真正理解那些前沿的科学，但正是这种不理解催生了她的疑惑：人类真的解开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吗？人类的科学真的可以解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吗？如果可以的话，需要多长的时间？人类科学不断进步，似乎宇宙之中的秘密已经不多了，量子力学似乎真的可以解开大多数疑惑，并拥有成为大一统理论的潜力——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倘若将“未知”进行量化，究竟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呢？
对于这些问题，雪锦幽无法解答，也从来都没能从科学理论中找出唯一正确的答案，她看到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猜想，一个又一个超验的理论，科学家们总结出来的公式，往往只落实在纸面上，并从现实中寻找符合特征之物，却无法将这些理论全都在现实中展现出来，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沟壑切断了理论和实际的联系，让这些理论变得不那么让人信服。
雪锦幽看到的是，一个科学理论的成立，往往需要很多个前提，而这些前提中最经常出现的，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而在“开放性系统”的相关理论中，这种开放性也同样是有条件的。倘若不去遏止系统边界的扩大，展现出一个漫无边际的开放性，很多看似符合实际的理论都会因为失去前提条件而毫无意义。
几乎所有自洽的理论，都难以避开这种局限性，而所有自洽的理论，也只有在某一个限定的区域内才是正确的，也才能成立。而这些局限于不同区域中的理论，或是宏观，或是微观，或是不同的学科，总会在某一个地方产生无法交集，乃至出现矛盾的地方。
雪锦幽曾在她订阅的杂志《诡丽奇谭》的旧刊中，看到一名知名作者写下这么一段话，大意是：宇宙中充满了恶意和黑暗，人类就如同生活在一个孤岛上，步步惊心，也不应当肆意远航。因为，人们的幸运，莫过于人无法将那些支离破碎的已知贯穿起来，也就无法看清那些摧人心智的恶意和黑暗。所有试图找出真相的人，也往往会因力所不逮而迷失其中，遭遇不应有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