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存档】我竟然从工地挖出来一枚CPU！第二部分(32)

就在采苓彷徨、踟蹰以至于绝望的时候，陈彦康此时却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她曾说过，除了那些数字之外，她唯一的朋友恐怕就是陈彦康了。当所有人都疏远她、排挤她，甚至把她当成神经病时，只有陈彦康理解她。虽然他自己也是个俗人，但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天才”，而“天才”与“神经病”往往也只有一线之隔。
陈彦康发现，在她幻想时，她的直觉简直准确得惊人！因为在她看来，一切的数都不只是数，而是实体，是触手可摸的东西。他曾经把麦克斯韦的电磁场方程组给她看，而她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方程，她看到第一句话便是“光！我看到了光！”事实上，这个方程描述的就是光这样的电磁波！还有一次，陈彦康把同样她没见过的广义相对论场方程给她看，她竟然说自己看到了“时空像一张网一样扭曲”，而这个方程恰恰是通过时空的几何结构来描述引力。
陈彦康最后悔的事就是把自己发现的那个神秘方程告诉了采苓。还记得他第一次得到方程的那天，采苓刚好找到了工作，她像一个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难掩兴奋之情，看到她这么开心，他也心情很好。一和她聊起天来，寻找内存条而奔波了一天的劳累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终于，他没能忍住，把自己得到的那个方程式告诉了采苓。他本来想着只是给采苓一个消遣的玩具，他怎么都没想到采苓竟然一下子陷了进去。与一般方程不同的是，采苓没能一下子凭直觉搞明白这个方程描述的是什么，她只感到一阵眩晕，竟然险些晕倒，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数字和算符。那些数字像星空一样空旷深邃，有些数字又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它们连成一张网，让人捉摸不透。陈彦康只感觉到采苓刚才的兴奋与喜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考，那种患有幻想症时的症状又开始浮现。往往他在微信上敲出一个句子好半天都得不到她的回复。

从此之后，采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的欢笑消失在她的脸庞。这个方程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陈彦康感到电脑对面的那个她变得陌生，她已经对任何其他的话题提不起兴趣了，满脑子都是那个方程。她说，这个方程就像是一个迷宫一样，是那样深邃、迷人，完全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其他方程。一个星期之后，采苓被开除了。原因很简单，她成天陷进这个方程不可自拔，工作错漏百出，甚至出现了在给小学生讲解四则运算的时候，不自觉得写出了微分方程然后自推自画的教学事故。
陈彦康是从别人那里听到采苓被开除的消息的。采苓自己倒毫不在乎，还是一如既往兴奋地跟他讲述这个方程的种种妙处，似乎她的前途、她那贫穷的家、她的一切都没有那个破式子重要。陈彦康后悔极了，内疚极了，都怪自己把这个方程告诉了她，毁了她的前途。
然而随后，正如前文讲到的，陈彦康接到神秘电话，去了大青山军事基地，自此跟外界失去了联系，采苓后来的遭遇已经完全传不到他那儿了。他这一消失就是五个多月，无论是在大青山基地还是在橡树岭，他也曾经努力打听过采苓的消息，可都无果而终。此次他恢复自由，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给家里保平安，而是寻找采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