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存档】我竟然从工地挖出来一枚CPU！第二部分(31)

然而，思想上的超脱并没有带着她的肉身摆脱现实的重力。就是她这份与世无争让她在就业中吃了大亏。大家都知道，数学这种基础学科实在是不容易就业。就在她的同学忙着学各种第二学位、拿各种证书，以增加自己的就业筹码之时。她却一门心思扑在了数学上。所以当毕业季来临，成绩非常优秀的她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份糊口的工作。说到底，数学虽然精深，但却“没有用”。古往今来，多少天才被这三个字压得气喘吁吁？现在大部分职业最多只用到高中的数学，模型都是现成的往里面套就行了。成绩远远不如她的那些同学们纷纷转行金融、软件业，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拿着高薪。他们还常常议论她：
“不开窍”
“不接地气”
“老学究”
“白瞎了她家把她供到这么大”
这些议论就像一把把刀子刺进采苓的心。她家境并不富裕，甚至连大学里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助学贷款和跟亲戚朋友借的，她还有个同样在读大学的弟弟。她知道找不到工作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但她就是对那些世俗的东西出自本能的厌恶，那些事儿，她真的干不来。
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她一度患上了幻想症，只是她的幻想症又有点特殊。发病时，她不能区分数学世界和现实世界。她常把实数想象成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河流，把整数想象成河流上飘过的船只，而那些质数，则是河中牡蛎产出的珍珠——可遇而不可求。这听上去并没有太奇怪，但问题是她不能区分真正的河流和实数的“河流”。有一次，她坐船时突然发病，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大叫着“函数收敛值不是整数，只有整数才是船，这不是船！”她就像《美丽心灵》里的纳什，活在幻想与现实的夹层中间，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