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那间房子(7)

而我呢？我的那个人的房间，在哪里？
“……我想，我能够理解。”
“……谢谢。因为我们都是很任性的人……”他说。
其实我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不会回来，那等待还有什么用呢？人走了，屋子只成为平添烦恼的工具，没有任何意义。那些悲苦的记忆，放在心里，又有什么好处？走掉的那个人不会再说“我爱你”了，所以，我想也没有必要对他说“我爱你”，反正他听不见——我想这总没有错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酸涩的感觉？十六年了，我还是没有成熟起来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象还在羡慕那些人呢？
“忘了他，就不会有痛苦。事实上，你本该已经忘了他的！” 我对自己说。
如果不是那间该死的房子和那些该死的怪人。
我又莫名其妙对自己生气了。为什么？ 
我依然是个任性的人……
走下楼来，学生惊魂不定地等我。他大概以为我是要被那个金发的男子杀掉了。我朝他笑笑。我也是值得关心的人么？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而自然。那些怪客，至少就我所知道的，不再来拜访了。大叔来了信。学生偶尔邀请我去吃饭。他跟我说银行改革的方案出台推迟的事情，我心不在焉地听着。

可是我明白我的心平静不下来。那个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近了。
12月1日。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还是忍不住心烦意乱起来。事情往往总是这样的，你想忘记的东西，却恰好被铭刻在你心里的某个地方，时候一到，就开始隐隐作痛。
12月1日。那个人的生日。
我以为我本可以忘个干净的。
那天是个出乎意料的好天气。天空明朗得如同那个人的微笑一样。早晨醒来的时候，依旧是一睁眼就想到了他。
学生不在，可能找到了新的女朋友，又去约会了。那些伤心的誓言，原来也是假的。我百无聊赖地在海边转了一圈，又莫名其妙地自己走了回来。我坐在门口，看着海滨路上来往的人。
天是晴朗的，人群是熙熙攘攘的，我的心是空洞的。那个人呢？那个总是那么乐观坚强的人呢？那个许诺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人呢？
……没有鲜花。没有蜡烛。没有蛋糕。即使有这些东西，我又怎么能和那个人说生日快乐呢？ 
我们之间，生和死的大门坚硬冰冷如斯。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坚持，有的人放弃，我却是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