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那间房子(3)

他倒是个颇为健谈的人，每天如果回来的不是很晚，并且没有带女朋友，他就喜欢和我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他说起北约东扩，说起美国要攻打伊拉克，说起政府的财政政策，批评起来倒是头头是道，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毕业后在现在的近况下想找工作也不容易吧。亏得他整天抱怨不景气，我才没有完全从经济紧缩的现实里超脱出来。 
心情日益轻松，感觉日益迟钝。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我想，这也是好事。
那间房子依旧是神秘地对我关闭着了解和窥探的大门。我后来还见过那个美丽的女人好几次。如果不是学生说起，我也不会注意到，她看起来的确有些面善。莫非是什么过气的女明星吗？不过她的气质的确是很高雅呢，看起来倒像事业女强人。 
有一天夜里学生喝醉了回来。不晓得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他一边哭一边呕吐，把地板弄得一塌糊涂。我想扶他回他自己的房间，可是没想到他那么重，根本走不动。这时候，楼上的房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听见有人从楼梯上下来，礼貌的敲门声，之后是一声和蔼的“要帮忙吗？”

我抬头。撞进眼帘的是一双温柔而漂亮的眼睛。要不是因为他的修长身材和柔和的嗓音，我几乎以为这个亚麻色头发的俊美男人是个女子了。莫非他就是传说中那个神秘的情人？
然而他的臂膀是有力的；我看着他把学生毫不费力地带回房间，把他扶上床。他很体贴地替学生擦掉身上的污渍，替他盖毯子，之后又到楼下帮我清扫地板。我是笨拙的人，除了感谢说不出什么，而他只是抱以温和的微笑，说：“感激的人是我们才对呢。谢谢你照顾这间房子。” 
我们？
黑暗中，那个人的影子突然又隐现出来。他朝我微笑。
“别来烦我！”我说。“我不想想起你。我现在很快乐，所以拜托你不要出现，好吗？”
他的影象消失了。
第二天，学生红着脸来找我，送我一大束花，说是谢谢我昨天的照顾。我说：“照顾你的人不是我。”我跟他说起那个男子。学生说：“不过我也不认识他呀。还是向你道谢好了。”他说他被女朋友甩了。这是第一次他认真对待而对方却视同儿戏。他说这大概是上天对他从前花心的报应。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红，我赶快把他送回楼上。我是迟钝的人，听不得那些伤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