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忘城79(3)

在他的预想里，明明一切都如此完美……
男人缓缓倒地，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的那张让他魂牵梦萦了半辈子的脸。而那脸的主人此时却已是面无表情，好似一点情绪都不想浪费在他身上。
翩翩神色淡漠，生怕他不够痛苦似的，按着匕首在血肉中拧了拧，随后甩掉手上的血水，嫌恶的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起身抱着少年大步离去。
“你，还有你的枪，都让我恶心。”
大仁跌跌撞撞走在雨幕里，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仓皇。
明明说好要一起暂作休整，然后找大部队汇合，可他找遍附近的所有地方，却找不到炸炸的身影。
侥幸活下来的同伴几乎人人带伤，他们互相搀扶着，只能由他带领着找到一栋还算坚固的屋子，清点了一遍人数。
十不存一。
本以为已经是惨烈到无以复加，可是等他走出这片鲜血掺杂着废墟的土地，呆望着街道上羊群一般被驱赶着杀戮的人群，竟难以再迈开一步。

大仁有些明白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为什么哪怕穿着打扮和城市人无异，也总是会莫名吸引大片的异样眼光。由自己亲手放进来的同伴们脸上的神色执拗中带着令人胆寒的兴奋，让他觉得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大仁望着迎面逃来的人群，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看过中年夫妻和小贩讨价还价，看过穿着朴素的姑娘给穷困小孩塞了碗粥就匆匆离去，看到过男孩在角落里忐忑不安的递出一束花，也看到过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嘴里哼着好听但不知名的歌谣。
以前，这些景象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罩子，他们好奇，艳羡，嫉妒，向往，但还是忍不住去看上一眼。虽然每每回去的路上都会故意拿出一副嘲笑姿态，可这份从未得到过的暖意，却像没尝过的美味佳肴一般，让他们回味无穷。
只是他们始终明白，自己和它在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