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区日常手册(2)

喝酒时从不说话的陈蝣开了口，这天的酒是他请，他一口把酒饮尽，推给酒吧掌酒的女“精灵”，因为巨塔最高，炮弹从天上落下来第一个砸着，算不算天机？算，算！萨摩把烟衔住，信服地鼓起了掌，何止是天机，简直是科学！是吧，是吧？他用手肘捅一下旁边木然的人，还想不想喝了？旁边的年轻看守哦了两声，也鼓起了掌。陈蝣挑了挑眉，扔下酒钱走了。精灵喊，你的酒，陈蝣折返，把酒灌进宽口的鲨鱼皮酒壶里。
见精灵盯着那鲨鱼皮的酒壶看，萨摩跟她说，那是仙女鲨鱼皮拆来做的。仙女鲨鱼知道吧，小妹？呆立的看守说，知道的，因为高墙内首先毁灭的是仙女 区，所以“那两个字”都要用“仙女”替代。萨摩给他一记爆栗，问你了？当年政府禁那俩字的时候，你还喝地海参冲奶呢。脑袋伸过来，让我看看你长了几张嘴。待小弟求饶，萨摩继续说，原来的鲨鱼都是一群一起行动，但这个仙女鲨鱼就一定要争个高下，凡比它小的，都要弄死……喂喂。他把手在精灵面前晃晃，我知道了，小妹不想听鲨鱼，是想听那臭脸小子的事是吧？那小子叫陈蝣，做海骑士的。别看他天天一身衣裳，头发都是自己瞎剪的，这在他们深海打捞员里已经不错啦。你也知道，骑马下海的，来不及讲究，经常睡着睡着，老大一喊你就要套上装备跳水了。捞什么？你说捞什么，海底舰船遗骸！不然这玩命的活儿，下水去指不定撞见什么，没点甜头，谁会接？

不信你把袋子打开，他给的土里能筛出金砂砾的。
精灵只是把袋口系紧，望了萨摩一眼。萨摩记住她了，酒吧街上管掌酒人叫精灵，是来自仙女区幸存的绅士先生们起的，在他们古老的传说里，森林里会酿酒的就是精灵。萨摩作为仙女区的幸存者之一，并不喜欢他们。这酒吧街上男女精灵少说也有八十，他拿陈蝣当话头，都能换到酒，偏这姑娘没有反应。于是他敲敲桌，低声道，那仙女鲨鱼就是他杀的，你猜是怎么？
精灵擦着注铅玻璃杯上的水渍，头也不抬，小弟却很兴奋，萨摩继续讲下去，他说他只用了一把刀。是马刀。马刀见过没有？相传是草原骑手用的，半长的刀身，刀头有个弯钩内刃，两边都能砍东西。古时游牧民族骑马打仗的时候，就在马上持刀，见人倾身这么一勾，一下就能勾下步兵的脑袋！脑袋刚掉的时候，人其实是没有感觉的，你在马上回头看，还能看到那尸体挥着刀往前跑……精灵并没什么反应，倒是小弟已经吓得不行，连连追问是真是假。这些事，萨摩也是在仙东大学的图书馆看的。那时刚入大学，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图书馆，借了四本书在操场看，战事突然，仙女区覆灭的时候他手上只有四本书。而今四本书都在蒂姆区的黑市换完了，就在一个月前，换来的陈油脂块和地海参也仅够维持多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