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局 36(4)

林云耀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继续说道
“肖先生，我无意窥探您和小王总的关系。但我觉得作为答应过小王总要帮他绝对保密，隐瞒病情的心理医生，有一句话，我想告诉您。”
“肖先生，您对小王总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您知道，这四年里小王总会定期与我联系看诊。可是最近，却发生了两次意外。”
“意外？”
“是的，意外。”林云耀停了一停，目光炯然而安和地望向对面的肖战，“一次是你突然离开了他。其实那一个月小王总几乎没有来找过我，这是四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可当他再来找我时，他的状态却非常非常的不好，我能感觉到他的无所适从。可他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他只是告诉我，自己已经快五天没有正常睡过了。我问他是女朋友出了什么问题吗？可他却说，是因为你，离开了他的家。”
离开……
——“第一个问题，这十天，你有没有找过我？”——
——“……没有。”——
王一博……所以再见面时的你，才会这样憔悴又瘦弱。
肖战握紧了手掌，那纸张的边角刺入了掌心。疼，为什么，这么疼……

“第二次，就在不久之前。小王总非常开心地来见了我。他告诉我，自己的病可能要好了。他现在每晚都可以很安稳地睡个长觉，他甚至第一次赞同了我，他说，耀啊，你说的对，我终于找到了能治愈我的人，他真的很好。他的原话是，“我曾经以为只有赛车可以排解我的压力，可是遇到他，才发现，万物不及一个他。””
万物不及，一个他。
——“王一博，你为什么说赛车是第二大解压器啊？那排第一的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原来，是我啊……
“所以，肖先生。您愿意相信他了吗？”林云耀带着浅笑，却问得笃定。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他啊”肖战摇落了脑袋，那一双红透了眼睛里，暗涌着诸多的波。
“是。可也许您不愿意相信的，是自己吧。”林云耀轻叹了口气，“您知道为什么得了心理疾病的人反而会比正常人更敏锐甚至更早能感觉到不安全吗？这道理恐怕跟自闭症更容易出天才是一样的。因为他们的世界很小，漏进去的光很可贵。所以对他们而言，他们会全然信赖甚至依赖那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小王总的经历，让他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自在地表达爱意，但这并不表示，他是完全不懂爱的人。他会留下这样的话给您，我想对那时的他而言，是黔驴技穷了。他知道他回到王家可能会失去自由，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希望你能相信他，他甚至不敢动用王家人，只把这个信息给了我。这就表示，他真的认定了你，生死都不想放开手。如果换一个医生的说法，那么就是久病等来了良机，良人，变成了良药。肖先生，您啊，就是小王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