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已至 第一章：睡过了黎明(2)

祂是位于城市中央的巨石，是噩梦之躯，恐怖的极致。祂没有任何趋向于生物的器官，同样没有嘴巴，喉咙之类的东西。但我能够清楚的听到到祂的喃语：尼姆鲁徳来到死人之城后，就住在沉眠中侯汝入梦。
“您又做梦了吗？需不需要为您提前预约北约克郡的心理医生呢？”阿莉娅关心的问到，事实上作为我的贴身仆人，阿莉娅或许比我自己都要清楚我该做些什么。
“不用了，阿莉娅，替我向富尔修医生表示歉意，关于他的预约我可能会晚些去。有帮我多准备些安眠药吧？”每当月圆的时候，那些诡异的梦境会更加清晰，折磨的我久久不能安详。
“已经找富尔修先生开好了。他让我转告您，安眠药只是辅助，您需要依赖的是内在的力量。”
“我知道了，阿莉娅。”我对这种提醒置之不理，我根本不指望任何人能够理解我的痛苦，被那种不能称之为梦境的梦境所折磨的痛苦。
阿尔兰德的天空总是朦胧着雨丝，工厂排出的废气溶解在雨中，刺激着雨中的每一个人。这让我感觉自己又身处梦境里的海洋中，空气中弥漫着与海水里相同的诡异气氛。
幸好身后的阿莉娅在我走出马车后便撑起了雨伞，将那令阿尔兰德所有人都厌恶的酸雨隔绝在外。事实上议会不止一次的指出阿尔兰德的环境问题，上个世纪机械革命的来临催生了新的生命，也改变了世界的进程。一个世纪之前，人们的照明工具还只有火炬与煤油灯。到了现在，电灯已经走进了大多数的富人家庭，瓦斯管道彻底普及。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机器取代了人工，大量的工人失业。工厂的废气污染了环境，工人保护协会、环境保护主义等一些列的新奇组织应运而生。
“听说议会马上就要出台法案限制工厂的废气排放了，到时候环境应该会变好吧。不过这应该不会影响您父亲的生意”阿莉娅安慰的说。
“但愿会吧。”但愿吧。但愿那些被工厂主把控的议会能为阿尔兰德考虑考虑，那些工厂主能够稍微克制骨子里对金钱的变态欲望。
我乘坐的火车早早的到了，作为阿尔兰德著名企业家的儿子，我能够不用去排队买票，然后挤进拥挤的人群，呼吸着闷热潮湿的空气。这让人仅仅想象一番就恶心呕吐。
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铁疙瘩的时候的感受。巨大的黑色身躯之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动力，在火焰的煅烧下，黑色的石块，或许是自然的尸体被肢解后留下的碎块，焕发了新的恐怖生机。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轰鸣，响彻在我的心底，第一次我如此强烈的感受到机械的力量。
从哪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坐过火车了，因为自那不久他便噩梦缠身，不佳的精神状态不支持我进行长途旅行。
现在的火车和我印象中的火车大相径庭。同样的黑色身躯，同样的车轮压过铁轨的轰鸣声，裸露的金属内脏投射着几个世纪的智慧结晶。不过火车里面和它的外在截然不同。橡木地板分散出自然的气息，白色的墙体上是裸露在外的暖气管道，沙发、书桌与陈列的各种物品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