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 第五章 《病》(2)

“那么，”陆星仪的声音沉稳缓慢，有一种安抚的力量：“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门口那个担架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我来时坐的汽车也是悬浮的。还有这个仪器——我不懂医疗器械，但这个应该是监测心肺功能之类的仪器吧？我看见它的探头只有手指尖那么大，探头与主机之间也没有管线相连。”
“你是指这个吗？”陆星仪指了指床头那台日记本大小的仪器：“这个是心电经脉一体监护仪。”
余清和反应了好一会儿：“是中医概念里的那个'经脉'吗？”气血经脉这种玄学范畴的概念是怎么数字化可视化的？这玩意真的存在吗？
“是的。”陆星仪补充道：“你并没有看错啊。这个机器就是没有连接线的，探测头确实只有指尖大小。汽车和担架也的确是悬浮的。”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余清和的表情愈发凝重：“我是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没有。”陆星仪笑着说：“你的记忆没有错，你看到的也没有错。”
余清和突然发现这个一进门就一直板着脸的医生老哥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陆星仪问他：“你和这位小兄弟去赏月，是哪天？”

“西历2021年5月26日。农历四月十五。干支逢辛丑年癸巳月甲戌日。”这么报日期倒是显得有些职业病。
“这记忆力很好嘛！”陆星仪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我给你看样东西吧。”随手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
余清和这才发现这个病房里居然还藏着一个电视！本来住单人病房他就已经对老杨——也就是墨镜男，十分感激了。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全套很先进的休闲娱乐设备。这关振珉住的哪里是病房啊？进月子中心了属于是。老杨真的，大好人！
电视上正在直播体育赛事。陆星仪说：“注意看日期。”
余清和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的日期：2018年5月29日。农历四月十五。戊戌年丁巳月辛酉日。余清和换了个新闻节目，又换了个文艺演出直播，都显示同样的日期。
“三年前？”凌乱的线索汇聚出一条逐渐明晰的脉络，余清和的判断在向着另一种猜测靠近：“所以我是穿越到过去了是吗？”
“是。”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上了对吗？”
“是的。”陆星仪回答道：“欢迎来到镜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