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红与青(8)

珠帘又起，这次进来的是两位风姿绰约的少女，高出半个头那个一身天青色衣裳，好像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高悬着透出一股淡淡的清冷。另一位则是一袭黄衫，脸颊略微圆润些，更稚气，也更叫人亲切。她笑起来，虎牙配着酒窝，匆匆施了一礼就坐到云公子身侧，拿起刚才送上来的紫砂壶为他们斟茶，“云公子、陆公子这次来，想必是为了我们家那未曾蒙恩的妹妹吧？”
“你又何必多此一问？有了新欢，云公子、陆公子以后怕是再看不上咱门这些人老色衰的旧爱。还是少献殷勤吧。”天青色的女人慢慢坐在陆远边上位置，未曾行礼，微微侧过身子，不去看他俩。陆远清楚闻到她身上的幽兰香气，飘飘荡荡，欲迎还拒。这香味勾住了他，他的目光离不开她姣好却覆着一层清霜的面容，由额到鼻再到嘴唇勾勒出的弧度是比香气更厉害的钩子，将他勾入她胸襟前的一抹雪白。他在记忆里飞快地翻阅，越发相信自己在现实中从未当面见过这样的美人，而且离得这么近。而她显然是个青楼女子，在现实里就是个在红灯下摇曳放浪的女人。

这种女人在现实里可以无情地捉弄他，而在这片逼真的虚幻里，却不能拒绝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有一种转瞬即逝的坠落感像浪花一样侵袭了他，从头到脚，一层看不见的隔膜被打破了，他忽然像鱼落回水里一样自在，什么是陆家大少爷该有的言行，不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他开口说话：“游儿，我这么博爱的人，又怎么会厚此薄彼分什么旧爱新欢呢？若真要分，你和莺莺怎么分，谁是旧爱、谁是新欢？大家一起吃酒快活不好吗？来，喝杯茶，顺口气，笑一个，这就对了嘛。”他看着她轻轻抿了一口自己递过去的茶，脸上霜气化开，娇媚地横了自己一眼，笑意荡漾开来，扩散成准确无误的笑容，任自己揉捏她软若无骨的手，心中满是胜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