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红与青(2)

“帅哥进来玩玩儿啊。”拉客的套话里有明显的捉弄。陆远不敢接话，低头快走，溃不成军。身后隐隐有得逞的娇笑，战败的屈辱一直跟着他，跟他回到这片城中村中某栋群租房里的一个单间，每月一千，不包水电。
房间里有一股消散不去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角落发霉。开灯，脱了上衣，喝掉早上剩下的半杯凉水。他的咽喉及食道感受着水在体内的流动，整个人坐到床边，一双脚顶在床沿和墙壁之间，背自然而然地弯起来。手机像有自主意识一样，占领了他的手和眼。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身上的汗已经干了，跟不冷不热的温度一起给了他不去房间外头卫生间洗漱的理由。他侧倒下去，鞋子落地，拉来床上那条有些发硬的毯子盖好肚皮。眼皮没一会儿就重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过了11点。他伸手关灯，反而清醒起来，红灯映照下女人的娇笑声，在黑暗里无声飘荡起来。

外面野猫发出一阵怪叫，他点开浏览器准备登录一个网站。每个男人大概都有这样一两个网站，随着青春期的涨退而遗留珍藏下来，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在孤枕难眠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手机突然震动，一个来自虚拟运营商的陌生号码。
有些慌张的陆远下意识按了接听。
“谁啊？”
“快递。”
他想不起来自己买过什么，也没怎么去想，不然他会奇怪这个点怎么还有快递，怎么智能手机没有早早地汇报轨迹，怎么不是把快递放进云柜再给他一串沉默而有效的验证数字。这个便捷的时代外包着人们的生活，也外包了人们原本赖以生存的敏锐。
“请开门，我在你门口。”紧接着一阵适时的敲门声，短促而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