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风小说《青娥》（上）(2)

霍桓是行也寻思，坐也筹划，愣是没有法子。恰巧门外来了一个云游道士，手头握了一把小镐头，一尺来长。霍桓看这玩意挺稀奇，借来端详一番，就问道：“你这是做甚么用处的？”道士回道：“这是挖药的工具；莫看这镐头小，可以刨穿坚硬的石头哩。”霍桓不肯相信。道士就用小镐去凿墙上的石头，石头应手而落，好像快刀打豆腐般。
霍桓大惊，将这法宝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玩，爱不释手。道士笑道：“公子喜欢这玩意，我就送与你罢。”霍桓自是乐开了花，刚要给钱酬谢，那道士却不受，转身离去了。
霍桓将小铲带回家里，试遍了砖石瓦块，毫无阻挡。又突然灵机一动，在霍家的房墙上掏个窟窿，不就能瞧见美人的姿色了？霍桓却不知道那是非法的行径。到了起更的时候，他独自跳出自家的墙头，直奔到武家的宅子外；一连就打通了两道厚墙，进到院子里。又瞧见一间房室里通着灯光，就扒窗外一望，见那青娥已经卸了晚妆。一刻钟功夫，青娥熄了灯，便寂静无声了。霍桓又凿透墙壁进去青娥的闺房，青娥已然睡熟了。他轻轻地脱下两只鞋，悄悄爬到床上。定眼瞧瞧那青娥的美人睡相，真是:

半偏云髻，梁家堕马之妆；斜倚香肩，赵后回风之体。又似海棠炤夜，芍药扶春。
看得那霍桓目眩心迷，神惊色骇。
这常人要是做起坏事，那心都是虚的。霍桓生怕把青娥惊醒了，定会被撵出去，就偷趴在那绣花褶裙的一旁，略微嗅到芳香的气息，便心满意足了。只是那夜霍桓忙碌了半夜，身上疲倦，稍一闭眼，便不觉地进了梦乡。
一会子功夫，青娥醒了觉来，听到有人呼呼地喘气；睁开眼睛，竟见到墙上有个窟窿，月光都洒进了屋里头。
她大吃一惊，急忙下了床，暗中打开门闩，轻手轻脚地溜出去，敲窗招呼仆妇丫鬟，一众人点着火把，拿着棍棒来到卧房。只见着一个年青书生，伏在小姐的床上酣睡哩；仔细一看，就认出是同村的霍桓。
青娥狠推了他一把，霍桓才醒了，急忙爬起来，目光灼灼好像流星，似乎又不太害怕，但羞答答的，一句话也不肯说。大伙指定他是个贼人，几经吓唬，呵斥，这霍桓才流着泪道：“我不是作贼的，是因为太爱慕小娘子，所以希望靠近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