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篇 第二话 笼中鸟(5)

我看着缓缓抬起头的她，她的脸上看不见任何与话语的重量相对的情绪。而就是这样，“一切轻率的出言全部都是无用的徒劳”的压抑逐渐弥漫开来。
碧蓝海洋逐渐被点点血红渲染，我和她对上眼，红与蓝交织在一起，相融，翻转，红色几乎就要覆盖全部的蓝。月光不动声色的洒落在她的长发上，漫长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屋顶。
“我要走了，谢谢你实现我的愿望……”
“等一下，站在那里，不要动。”
她停住了向着我的背后移动的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期望着被拯救了。”
“为什么不去奢求更多！为什么只是这样就已经满足了！你要看到的不只是眼前几颗不再发光的星星而是远处闪耀的星辰大海！你可是和我做过约定的啊！要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买吼姆玩偶，一起去吃冰淇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是在开始就已经放弃了！这样做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和被人彻底支配的人偶有什么区别！你说你是人偶？如果是这样的话，人偶也是人，人偶也会痛苦，会高兴，会愤怒，和人类的喜怒哀乐有什么区别！所以请不要把自己当成人偶，选择权握在自己手里，请做出正确的决定。”

她猛然睁大双眼，泪水不断从眼里流出，身体不断颤抖，我将她拥入怀中
“我终归只是为姐姐复生制造出来的人偶，但是…人偶也配有这种情绪吗？会吗？告诉我，我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了。”
她仰起头，露出了仿佛是在求救般的表情，我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和脑袋
“小傻瓜你才不是什么人偶，你现在的这些烦恼和挣扎不就是你确确实实活着的证明吗？”
她笑着哭了，我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逃出了我的怀抱，并向外伸出手来
“能再听从我一个任性的要求吗？和我共舞一曲吧！就在这里。”
“为了你，我荣幸至极。”
我轻轻牵住她伸来的小手，仿佛那是什么虚幻而易碎的东西，她周围柔和的氛围传达出隐约的笑意，这一定就是她，就是月下最本真的样子。
“我是和姐姐一起逃出来的，但是我从她的身边逃走了。她的温柔令我依赖，却又让我忐忑不安。她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表现出她需要我，才更加令我安心。但她却像理所当然一样，不求回报地对我那么温柔。她真的需要我吗？安心却又不安，不安却又暖心。就好像自己的情感不属于自己一样，一直无法感到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