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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5 来源:百合文库

渚



医生办公室的墙上有一幅裱装起来的涂鸦,红黄蓝配色,她一开始没注意别的,以为是蒙德里安。有天刷视频看到康定斯基的色彩理论,才注意到框住颜色的形状。蓝色和圆形,让她想到涟漪;红色的正方形,是陆地;黄色三角,或许是,人?圆形、正方形、三角形按边数自下而上叠起来,就好像一个人站在水中的小陆地上。自渡,自渡,他人爱莫能助,张爱玲。她的视线由一根细绳吊着,悬挂在墙上的钉子上,思维在人名和图像间作画,来来回回,交叉叠错,乱了。
医生不在。昨天桐桐非要赖在医生办公室里用她的化妆品画画,眼影盘被碰到地上碎了一地不说,墙上留了好几个彩色爪印。她趁医生不在,过来把这些收拾干净。
滚筒刷沾了白漆,给墙贴上补丁。诊室的墙,和小时候外祖父家有人字顶的平房房间一样,地面向上一米左右刷着粉绿色的漆,以上为白。粉绿色是在一二年级学水粉的时候颜料盘里的一格。课上她曾画了一只木船,飘在灌木在水里呈紫红、赭黄的倒影里……照这样下去,她非要在这里把她潦草的前二十年人生回忆干净不可。她想方设法地把漆涂匀,转移注意,却一个没注意踢翻了油漆桶。
不受控的因素出现,她看上去在想着对策,悄悄地找退路。她本能地将刮刀从向外侵略的白漆里救出来。臂是吊臂,手是吊钩,控制室里的人犯了困,重物没离地多少便失衡坠地,溅起的白色好像在腐蚀钩子。吊机愣着杵着,底座被蔓延的白色啃噬。水泥地反倒成了无延水面,一摊白漆好像成了陆地。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还在想着康定斯基。

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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