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角儿不说相声 张云雷篇08（上）(6)

“安安？”
邢安终于抬头看他，木然的、机械的推了推那堆东西，声音平淡无波。
“我可能怀孕了”
“啊？”
她这句说得很轻，张云雷一时不敢确信。随机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当下就透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怀、怀孕？那，那你？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伸手就要去摸摸她的肚子——那里如今看来还十分平坦——犹豫着比划了半天最后也不敢妄动。
“要不回屋里躺着去？”
想扶她起来，同样觉得横竖没地儿下手。邢安摇摇头拦住他，示意不必。
“我要和爸妈说吗？”
往衣服口袋里去找手机，翻了一圈才发现一直被自己拿在手里，解锁看见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现在会不会太晚，等天亮再说？”
“你晚上吃了什么？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一个人唠唠叨叨念了半天，意识到没听见半点回音，终于意识到安安不大对劲。
屈膝蹲在她面前，抬手背测了测额温，反而有些发冷。
“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你先冷静点好不好？”
邢安不知道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他显然是期待、欣喜，激动的。
“只是自己测了一下，不是百分百准的。”
“先不要和爸妈说，明天下午我请半天假，我们去趟医院，一起确认一下。”
她斟酌着，试图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我之前受伤的时候拍过片子，是有辐射的。”
“我们没有特意备孕，也没去做过详细全面的体检，你、我都是烟酒不忌，可能会有很多潜在风险是我们不知道的。而且我们，我们连婚礼都还没办，我的上司刚刚跳槽，我工作很可能马上就能再进一步…”
她表现得很冷静，这些话也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出口时也已经婉转再婉转，仍觉得难以启齿。
“所以…所以就算真的有了，可能也 …也”
舌头就在嘴边打转，却只自己逼得掉眼泪。简单的几个字，像是千钧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张云雷好像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浑身快要沸起来的热血、那一簇小小火苗当即就被无情的浇灭了。感觉到握住的那只手越来越冷，意识到是自己的沉默加剧了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