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多情种(2)

意外发生在张九龄出发维和的第六个月，离回家还有最后十三天。
张九龄所在的地区受到了恐怖袭击，在战友一起疏散当地百姓时被炮弹击中，破碎的尸骨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新闻报道此次事件时王九龙正准备从医院下班，听到声音在大厅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屏幕，多希望受伤的不是张九龄，尸骨无存的不是张九龄，可天不遂人愿。
只一刻，王九龙感觉世界便崩塌了，一切都在轰鸣，在塌陷，他却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都是屏幕里那烈士名单上赤裸裸的张九龄三个字和那张梦里出现无数次熟悉的脸。
王九龙跌跌撞撞的上了公交，幸运的在拥挤的人群里占得了一个座位。他目光无神的坐在那，看着车子开在崎岖的乡路上。
冬天的北方天黑的早，不到五点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车子走在路上，一侧靠山一侧临河，水汽氤氲，看不清窗外的一切。
没有路灯，车里也没有开灯，黑暗弥漫在一起，王九龙红着眼观察着黑暗里形形色色的人，伸手擦去水汽的孩童，各色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巨大的黑暗压抑着他，胸口似闷、似痛，让他喘不过气，脑子里闪过一丝轻生的念头，戏谑般的被抓个正着。
他才二十五岁，事业刚刚起步，下个月就要考职称考试了，怎么就突然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呢？
可张九龄也是二十多岁的好年纪，他凭什么就要死，凭什么就要死在他乡，尸骨无存，让他再也见不到，爱不真切?
短短的车程，王九龙回忆了与张九龄的一切。
还记得他当初想落到自家户口上，被自己拒绝了，王九龙被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照顾大，不想张九龄在政审时遇到麻烦，他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互相救赎，他救赎他的孤独，他救赎他的自卑。这个痛苦又幸福的过程，现在奢侈的要搭上一条命才能再来。
在一起那天，两个怀着心事的人话都说不利索，迫切的想要表达心意，却又双双害羞的张不开嘴。
“辣椒是酸的。”
“苦瓜是甜的。” 
“王九龙，我喜欢你。”
“张九龄，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