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 多情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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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三年夏，国内时局暂且还算安稳，马路上常常能见着或穿着旗袍裹着优雅身段儿的女人，亦或身着一袭大褂的读书人。
大褂在那时是读书人的象征。张九龄在家乡还未曾遇难的时候，一直跟着镇上私塾里的先生念书，直到半年前在逃难时他与家人离了散，便在这桃坞里找了份卖报的工作度日，偶尔报社的职员也乐意借他些书看。可后来连报社也不愿意要他了，说他们不乐意招童工了，他只好以乞讨为生，不过好在张九龄这样貌生得好，倒也不至于饿死。
这日城里下着雨，张九龄在巷子里找了个角落缩成一团躲雨，盼着这雨啊能快点儿过去，不然照街上那情况，他指不定后两天就饿死了，小偷小摸他也不乐意，骨子里就不爱那般做事，哪怕生计所迫。
正当他发愣的空档，一片阴影遮挡了他头顶的天空，也替他挡住了雨。
抬头一看，是一穿着黑色大褂的中年男人，他戴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这使得张九龄不由得警觉起来。
只是不等他开口问那人来由，男人却先说道：“小伙子，看你一人在这，不如跟我走，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张九龄不信他，反问道：“叔叔，您是不是要拐卖小孩儿啊？这拐卖也不是这么个拐卖法啊，您这样我哪儿敢跟您走啊不是？”
男人摆摆手，笑道：“我没那想法，走吧，磨磨蹭蹭的，还想多淋雨吗？”说着将伞往张九龄那边倾，示意他躲进伞里来。
张九龄看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跟那人走，总归是能得个去处就行，若是没成，他也认了。
于是他扶着墙进了那一片伞下的阴影里。男人看他站的靠外，想把他拉进来点儿，却把张九龄吓得直摆手，“先生，别，别把您身上衣服弄湿了。”
男人看见小孩儿身上早也湿透的粗麻衣裳，并不在意，又把他往自个儿身边拢了拢，“害，我这衣服湿都湿了，我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
听了这话，张九龄也不好抗拒了，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跟男人去了一茶馆。茶馆里正歇着一群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孩，见到那男人便统统站起来，向他恭敬地拱了拱手道一句“师父”。
男人转过头来冲张九龄笑了一笑，把他从身后提溜过来，朗声道：“小伙子，我名叫郭德纲，今后你就同他们一块儿跟着我学艺，你放心，我这茶馆有地儿收留你的。来，介绍介绍自己吧。”
张九龄听他这么一番话，心里头也没先前那般担忧，便上前一步来，对众人道：“你们好，我叫张九龄，八九不离十的九，百龄何荡漾的龄。”说完微微弯下了身子当作鞠躬。
从众人中走出一个男孩儿，朝张九龄和气地笑笑，“九龄，跟我去客房收拾一下吧，你身上也湿透了。”
张九龄默默地跟着他的步子上了茶馆的二楼一个靠里的房间，男孩儿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练功服，给他叠好放在桌上。
“九龄，我看你身形给你找了一身衣服，你换吧，换好叫我。”说着他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张九龄怕他等久了生气，麻溜地换好了衣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