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只影咒》第四章(2)

江澄面前的茶已经冷掉，小炉里的火也不知何时熄了，而他怀里还抱着女儿，实在不是待客的好时机。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好，他才会反常的邀请蓝涣来叙旧……叙旧？有什么旧可叙的呢？他们分明……分明就无话可说才是……
蓝涣走进亭子，见着江澄披散着发，一身单薄中衣坐在亭中，外袍搭在怀中的少女身上，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连唇色都是淡淡的，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比白日里纤细太多。蓝涣不由得微微皱眉，心脏一时间似乎是被一只大手捏了一把，酸软的难受。
江澄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蓝涣绣了卷云纹的衣摆上，还未想出措辞，蓝涣却先开口了。
“江宗主，你重伤初醒，夜间风凉，还是早些休息才是。”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若非理智尚存，蓝涣只想上前将那单薄的人拥在怀里，不让一丝冷风侵扰他分毫。
江澄一怔，眼底痛色一闪，唇角漫出一丝苦笑，又迅速被他掩去，只当蓝涣不想与他多话，才想让他早些回去。
“……蓝宗主说的是。”他的声音几不可查的抖了抖，“我是该回去了，倒是江某多事，蓝宗主也请回吧。”说罢起身将雁雁打横抱在怀里，眼睛从始至终不曾和他相接。
“我不是……”蓝涣知他误会，一时紧张，心中又难受的厉害，还有莫名的委屈，“涣只是担心江宗主的身子，并非不愿与江宗主……”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江澄突然打断他，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可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旁人对自己的误解和冷漠，对蓝涣突如其来的关心也下意识的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相处的推迟。可他一向不善与人解释，所以如今也只能强势的让人住嘴。
蓝涣怔住，看着江澄抱着少女站在面前，他的目光落在江澄怀中少女的脸上，目露惊疑，他少有的犹疑道：“江宗主，令爱……”
听他提及女儿，江澄迅速转身将雁雁的脸隐藏起来，下意识将手臂收紧，可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何况，他们本就早该见过了，自己如今的动作反倒让人起疑。江澄抿唇，站在原处心中懊恼，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被江澄的动作惊住，蓝涣盯着江澄因转身的动作过大而飞舞起来的发丝，手指微动却又被他强硬的蜷缩起来，在宽袖下紧紧握成拳，沉默下来。
“雁雁……确与蓝家有渊源，但我可以莲花坞起誓，我从未辱没过任何蓝家仙子。”江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开口解释，他只是觉得，不能让身后的那人误会自己，唯有他，不可以。
“涣自是相信江宗主。”蓝涣也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开心，连之前的烦闷都消散不少，他体贴道：“江宗主若是有难言之隐，涣自然不会逼迫江宗主，也会转告忘机与本门所有弟子，不得因此为难江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