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2)

师兄说：“前天老十三、老十五也死了。今天老五、老八死了，死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他失落落的回到她房里，强掩悲伤。
“这世上总有你喜欢的、非她不可的、不能分隔的人。我想我找到了。”他攥着她的手说道。
雨越下越大，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弱。他想到一个法子就会升腾起一次希望，还来不及欣喜，便很快破灭。
他在十万大山中斩杀了诸多野兽，取了不少兽丹与功法，可于她的伤势，没有半点儿助益。
他背着她抹泪，一点儿也不男子汉。
“这不怪你，一点儿不怪。没有人喜欢死，可所有人都会死。
“我想看一眼山门的风景，吹一吹清凉的山风。”
山门前冷冷清清的，连个挑战的也看不到。只有风在呜咽。人站得久了，不但有些冷，还有些凄凉。
她躺在他的怀里，柔声道：“若是我死了，一定要栽一棵桃花。”
他既是爱怜又是心痛，憋了半天，才冒出个“好”字。
她忍不住笑了，端详了他好久。“我熟悉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我能明白你的心境，恐怕我等不到了。”

他正要说，她却摇摇头道：“安慰的话已无用处。若是我走了，你不要哭。听说人有来世，灵有轮回。若真如此，那我们只是暂时别离，终究会相见的。”
她忽地咳嗽了一声，幽幽叹道：“这天有些凉了，怕是该冬天了。”
他抱紧了她，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摇摇头：“我记忆的开端，便是这山门，在记忆的结尾，也想留给这山门。有始有终，这样才有意思。况且往年没这么冷过，今天的雪一定很大，将所有的往事都遮盖起来，也挺好。”
她嫣然一笑，格外美丽。可她的笑越迷人，他的心便越痛，不能自已，心不自安。
她终于去了，可他不敢哭也不敢叫，生怕打扰她。他到底是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往下掉，乃至打湿了她的衣裙。
那年冬天，大雪封山。他在山门前堆了一个和她一般模样的雪人，和她一起看雪，直到消融。
来年春天，她墓前的桃树，开满了桃花，一如她的笑，璀璨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