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与(2)

“刚刚看到你通电话，嗯，就一直……”
他走过去，将手机递给那姑娘。姑娘笑了笑，接过手机端详着文也的歉意：那有什么呢？
“可是偷看人家总是不对的吧。”文也手指飞快。
“噗嗤。”姑娘笑出了声：“那怎么办呢？”手机再次回到文也手里。
文也低下头，看着手机。姑娘在一旁咯咯笑着。
太阳落在了山野的远处，天色有一些暗了。车厢内亮起了灯。
这趟列车是最近才投入使用的，乘客不算多。人们也不怎么交流，只是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文也有些热，他把围巾拿下来，放在腿上。
“你去哪里呀？”
“我吗？”文也若有所思。他低下头，用手指推了推眼镜。“大概是终点站。”
姑娘笑了笑，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那我们蛮有缘分的！”
文也有些恍惚。
“是吗……”他吸进去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是吗……”
“对呀！”
“你为什么过去？”
“去看看妈妈。”
姑娘笑着，眼睛亮晶晶。
列车驶入了一段隧道。
文也使劲儿睁着眼，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他看着那姑娘。那眼睛的颜色，在黑暗中的车灯下，散发着温柔的光。

“这样……”文也独自想着，看向了窗外的黑暗。那黑暗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深不见底。车窗的玻璃倒映着乘客们的样子，倒映着文也自己，倒映着姑娘清澈的双眼。转过头，姑娘笑盈盈地望着他。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文也也笑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中，姑娘的眼睛却愈发明亮，像是月光，又没有那样清冷。文也看着那双瞳，这样想着。
他靠在靠背上，微微眯上眼。围巾的一边就飘落到了地上。
文也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一阵声响吵醒的。文也皱着眉头，轻轻揉着太阳穴，围巾被列车员踩到一些。
 “实在是不好意思。”列车员羞红了脸。“我也是……”
文也看着那位列车员，目光移向了她的脚——黑色高跟鞋，却沾染了一些土。又或许是一些别的东西。
列车员貌似察觉到这位乘客的目光，慌乱地移开了自己的脚。
“真的很抱歉。”她解释着。“真的很抱歉……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另一边有一位老人，他……”
文也顺着列车员的目光望去，老人看上去像是有些气愤。老人枯枝般的手有力地敲打着桌板，沙哑的声音却很有穿透力。
“喂！我的水呢？”
“啊，来了。”这位小姐显然有一些力不从心。她看了看文也，又急忙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