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重更(3)

陆绎皱了皱眉，敲一敲袁今夏的脑袋。
“我给你的银子，不止这个数吧？”
袁今夏踮踮脚，干笑道：“那什么，还有船钱呢，你给的都不够，这都是我倒贴的呢，回头再仔细给你报账。”
“那么袁捕快可务必得仔仔细细报账。”撑开扇子扇了两下，慢悠悠地叹道。
那丫头从二楼探出脑袋冲袁今夏招手，袁今夏抬手应声，马马虎虎捋一捋发髻就着急登上船去，一点不像个丫鬟样子。
扬州是两淮盐商的聚居地，盐商们富甲一方，生活奢靡，鲜少有不好女色的，由此衍生了买卖女人的行当，美其名曰“养瘦马” ，一些人贩子从贫苦家庭中买入面貌姣好的女孩调习，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这些妙龄少女从小不用做苦工，养得白皙貌美，专学歌舞、琴棋书画，养成富贵家小姐模样，便泛舟“偶遇”出手阔绰的卖家。
“听说这翟兰叶在瘦马中也算是上等资质，扬州的公子哥都一掷千金，但求一面，恐是主家要价太高，有意留待卖更好的价钱。”

“听潇湘阁的嬷嬷说，京中的周大人每月要快车赶到扬州来，只为了见上这小姐一面。”
“潇湘阁？”
“烟花场所打听消息最是容易，只需花点银子请老嬷嬷吃杯酒。”袁今夏挤一挤眼眉。
陆绎一时失语，似有异物堵在咽喉中，不再询问。
翟兰叶的船身更像是官船的构造，比陆绎的小舟更加大而阔绰，四周轻纱缭绕，宛若仙境，屋内温暖馨香，屏风上绣着西施浣纱，其眉眼之精致，画笔也难绘就。
屏风内影影绰绰，琵琶声温婉动听。
袁今夏探着脑袋只想瞧瞧是何等姿色的人物，却被陆绎用扇子一挡，生生退后了几步低头装鹌鹑。
“小姐，陆某失礼了，特来向小姐请罪。”陆绎恭恭敬敬地作揖。
袁今夏瞧着陆绎脊背挺直，长身玉立，白色外衫看似朴素，绣纹却精致非常，蜀锦的内衬苏绣的外衣，一身行头置办下来少说也得五两银子。袁今夏心下一啐，一身衣服比我租船买点心的份额还贵，还管我要余钱，抠门。
屋内琵琶声骤停，珠帘内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丫鬟忙上前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