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10)
她脸色苍白,但还能笑出来,她说:“阿北,你不懂。”
我狠狠推开她走了。
同样是二十二岁这一年,我听到她去营救那个老师的消息,拜托同行的搭档帮我掩护看顾萧家那位合作伙伴的安全,我偷偷离岗去找阿南,但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萧斯伯抱着那个老师的背影刚刚离开。
我抱着浑身是伤的阿南,她被所有人遗忘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门口,身上中了四枪,一道枪伤挨着心脏擦过,还有一枪打在小腿。左腿骨折,断了一根肋骨,后脑遭到重击,浑身是血,我抱着她,哆哆嗦嗦去捂她身上的伤。
她费力的掀开带血的眼皮,吃力地冲我笑,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流,她说:“阿……阿北,你来啦。”
她眼睛一直望着萧斯伯消失的地方,眼里含着朦胧的泪光,断断续续地和我说:“是我……是我赌输了,太累了阿北。如果可以,我真想永永远远的离开他身边,我死心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昏迷不醒,是我把她送去的医院。
她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渡过了她的二十三岁生日,第三个半月,我哥哥和我说阿南醒了,但是失忆了,问我怎么办。我想起她昏迷前的那句话,鼓起勇气,我看着我哥,我说:“你不是一直喜欢阿南吗?我们一起瞒天过海好不好?”
于是我们一起找了具和阿南很像的女尸,偷梁换柱。
二十五岁那年,我哥哥和阿南结婚,她已经不认识我了。我怕萧家的人发现,也不敢去见他们,只远远看过他们几眼。她跟着我哥哥挽着手去看电影,蹦蹦跳跳,手里拿着一支糖葫芦,脸色红润,还有点婴儿肥,非常非常漂亮,我当时想,我哥哥将她照顾的很好。
他们很幸福,我很欣慰。
二十六岁那年,我哥哥被萧斯伯一枪毙命,阿南被他抓走,我在深夜偷偷一个人烧了我哥哥的尸体,带着骨灰,连哭都不敢哭,晚上还要回到岗位,阿德看着我通红的眼,诧异问我一句:“失恋了啊?”
二十七岁那年,阿南已经接受过第一场手术恢复了记忆,她身边最少时也有十二个保镖,我没办法救她。
就这样到了她接受第二场手术摘除额叶的时候,因为疯狂挣扎,四肢被固定的绷带磨得鲜血淋漓,我隔着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和她四目相对,她突然停止了所有挣扎,眼睛一眨,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流出来了。
我怕被人发现,所以将手按在玻璃窗上,无声地唤她:“等我。”
她没等到我,她想为我哥哥报仇,行刺萧斯伯失败后她被迫接受了第三次手术,我当时刚好被安排看护她,在深夜她清醒过来,我走到她床边,握着她的手低低的唤:“阿南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