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8)
一连吃了二十多颗,一整瓶药吃的干干净净,我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哄她:“乖,睡吧。”
她躺下去,闭上眼睛又睁开,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俯下头,将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说:“阿南,阿南,一路顺风。”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她眉眼渐渐舒展,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慢慢滑落,但她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定定地望着我,无知无觉。
我忘了,她是不会痛苦的——那大概是我滴在她眼角的泪。
过了很久很久,她的眼睛才缓缓闭上,我知道她不会再睁开眼睛了,不会再发出那三个让我狠狠恶心且厌恶的字音——“萧斯伯”了。
她算是解脱了吧。
我给萧斯伯打电话报告阿南的情况,是他的私人账号。在他对阿南还有兴趣的那半年里,我被授权阿南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向他汇报。
不过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忘记我是谁了。
“对,阿南,她好像恢复点神智了……我不清楚,她吃完了一整瓶药……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是的,没有呼吸了,我确认过了,萧先生,我不清楚,她是自己吃完一整瓶药的……”
“好的,我等您过来。”
萧斯伯来的很快,黑色的风衣行走生风,眉眼敛的死死的,我不知道他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紧张,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个当初被他亲手埋葬的阿南,但他显然也并非是完全不在意的。
对原来的那个阿南,那个知道反抗知道恨他的阿南。
我引他去到阿南的床边,看着阿南的尸体的时候他非常恍惚,心神不稳,我说了句话。
我的声音有点小,他下意识地偏头朝我望过来,倾身靠近我,问我:“你说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我微微笑起来,我不知道一个人的动作有多快,藏在指缝中的刀片飞快的从他的颈侧划过,我微微笑起来,我说:“我代阿南和许赫轩向您问好。”
他抬手捂住脖子,然而已经捂不住了,鲜血像流动的玫瑰,从他的每一个指缝中奔腾流下。他英俊深邃的、向来云淡风轻令人猜不透的眼眸里,满是濒临死亡的惊慌和不可置信。
就那样望着我。
我满足且叹息地望着他,轻声喟叹,我说:“这真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故事了。”
5
从哪里开始说呢?
从五岁那年开始说吧,我和我的哥哥被孤儿院一起送到萧家,然而职业规划中,我哥哥被送去习医,我被一个人送到萧家的格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