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斯罗」 前覆 （完）(10)

罗丝出了地铁站，在附近看到了斯科皮。
准确来说，是对方认出了她，于是大踏步朝她跑过来，金色的头发在风里扬起，罗丝僵在原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一瞬间竟有马上要转身逃开的感觉。她在害怕。
罗丝告诫自己，这样阿不思会嘲笑你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挺挺腰板直起身迎接斯科皮，在心里笑自己怎么有种壮士赴死的感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啊，这句诗或许用来形容阿尔更合适些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她默念着，看向斯科皮。
于是罗丝马上后悔了。她看见斯科皮拿着一条项链，那正是阿不思戴了十八年多的那条，她马上不受自己控制地想到阿不思死的时候尸体都血肉模糊了，罗丝看到那横尸遍野的废墟与拥有同样惨状的尸体时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是心像被慢慢撕碎、碾烂了。他们竟然是凭了这条项链才认出了阿不思，那时候罗丝才竭斯底里地哭泣，其实泪水是早就流下的，但直到那时她才感觉到。最可怕的是从阿不思的口袋里，她居然还找到了临走之前她买给他的那块巧克力的包装纸，花花绿绿，上面还隐约可以分辨出她的字迹：要好好的。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他是为了救人，他很勇敢，你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救他妈的人，罗丝只是哭，这孩子从小就傻，傻透了。要是那时她拦住他就好了。后来世界都安静下来，罗丝还在抽噎，她没有力气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她蹲下去，把脸庞埋在手掌上。

斯科皮小声地说，别哭了。他也蹲下去，想要抱抱她，可是罗丝突然抬起眼睛望他，那目光在说，我们都是罪人，斯科皮就丧失了所有勇气。于是生平第一次，他也哭了，噙着眼泪解下阿不思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想了想，在手心里攥紧了，银质的项链把他的手扎出血，他低头看了看，再抬头罗丝已经起身了，慢慢地走了，没有摆摆手，没有潇洒又骄傲。他这时候，才慢慢跌坐在地上，和他的整个世界长久地坐着。那个人说的对，他为阿不思感到骄傲，可是阿不思走后留下的巨大黑洞，恐怕一辈子都要空在那里了，永不停息地吸收着他生命仅存的一点光与热，只是偶尔能听到风经过时留下的空荡荡的声音，毫不犹豫就铺天盖地席卷了他。
没有人会知道斯科皮曾经多么喜欢罗丝，又是在这些年里面，多么想念罗丝，多么想念阿不思，多么想念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罗丝，手里的项链又一次把手扎出了血。她没有转身走开，太好了。可是，她好像又要哭了，斯科皮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不能再逃避了，罗丝。他多爱她，她和阿不思是他晦暗青春期里的一束光，现在，是他该把罗丝拉回正常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