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斯罗」 前覆 （完）(9)

出乎意料的是，罗丝瞪了他一眼，也就没有其他了，吸了一口再把烟拿下去在指间把玩了一下，吐出一口烟雾，评价说这烟真差劲就扔还给他了。斯科皮想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庭状况，然后又后知后觉地觉得好笑，正准备开口反驳你又不抽烟，罗丝已经转身，朝他摆摆手就走开了，像上次那样，这动作多熟悉。他歪歪头，看着她的背影，顺手把烟给熄了，无意识地在手心碾碎，找了个垃圾桶扔掉。斯科皮自己倒是不在乎的，只是怕事后罗丝醒悟过来追着他打罢了。他心说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违反校规，在半夜三更抽了一口烟这件事听起来就很不罗丝，也很不斯科皮——他是绝对不会只抽一口烟的。蛮奇怪的。记忆也真是种奇怪的东西，那些当时都没有多留意的细节在此刻纷纷扬扬跳出来。
他想起阿不思咧开嘴笑到肚子痛，想起罗丝在看到他们打架时冲过来挡在弟弟面前，想起阿不思的陪伴和罗丝的恶声恶气。想起三个人走在一起，身后是长长的影子，罗丝挨着阿不思，不耐烦地抱着手臂，阿不思走路时跳跳的，书包一下一下打在背上。
他想念阿不思在足球场上奔跑，想念罗丝一本正经的说教，想念阿不思逗他笑和罗丝皱着眉低头给他上药。想念三个人在那个七月一起走过的阳光沙滩，身后是长长的影子，罗丝的长发在风里飞扬，阿不思举着三份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在太阳下朝他们跑过来。

那个夏天长到没有以后也没有今天，他们都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也不想出来，只是一门心思躲开彼此和欺骗自己，思念漫山遍野，汹涌而来。
他想见她。
罗丝抱着厚厚一沓文件走出法院。今天的辩护非常成功，她却疲倦得要命，应付完委托人感激的话语，心想这下手头接到的案子终于都结束了，也许可以休息上一段时间。这样想着，罗丝的脚步也并没有轻快一些。
她回了一趟办公室，把资料和辩护词仔细地保存好，揉着眉心跌在椅子上。走之前泡的茶已经凉透，她端起来又放下，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地铁里人很多，罗丝闭上眼睛。
脑子里又在飞逝过以前的点点滴滴。长长的回家路，长长的胡思乱想。好像每一次乘坐地铁都要把短短的人生重新活一遍，从幼稚的孩童拉着表弟的手眉眼弯弯，到年少的他们意气风发，而记忆总在同一个节点截然而止猝然停下。
她想她的人生似乎被人硬生生切成两段，前一段里有阿不思，后一段里没有阿不思。这么说也不太准确，阿不思如影随形见缝插针般的在她脑子里不断出现，不过是以回忆的方式。那刀是钝的，所以就藕断丝连，所以那痛就不彻底，在以后的岁月里每一次想起来都痛彻心扉，每一次回忆仿佛亲手撕开伤疤，再看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