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卡(10)

司仪仍在不断重复着：“邱穗小姐，请回答，你喜欢上温执先生了吗？”
我下意识倒退。
为什么偏偏要逼我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
周遭一切都开始变暗。
台下的人脸渐渐扭曲，每个人都在诡异地咧开嘴角，直勾勾瞪着我。
台上原本应该播放婚礼曲目的音箱，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即使你杀死我，把我变成跟你一样的鬼，我也决不可能喜欢你！再怎么折磨我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不屑讥笑，声音似冰：“那我们就赌赌看。”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终于，懂了。
这些年在我眼里活生生的漫长岁月，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幻觉，一场赌局。
目的就只是为了诱使我亲口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就只是为了，赢我。
根本就没有穿越，没有改变历史，没有长大后的温执，没有那些狗血言情剧般的相爱相知。
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好似失去了呼吸，呆滞地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新郎，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他有着俊逸的容颜，他在冲我深情地笑。
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我努力让自己站稳，抚平几近窒息的心脏。

“别装了，”我嘲讽地看着温执，“你以为区区幻觉就能扰乱我的心智吗？”
撑住。
我不能输。
温柔从他的眼眸中一点点褪去。
“我不可能喜欢上你的，”我一字一顿，“永远。”
我决不，决不如他所愿。
铺天盖地的寒意压下来，婚纱上闪耀的钻石瞬间变成了毒刺，恶狠狠地扎进我的皮肤里，鲜血迅速流淌出来，染红了纯白的纱裙。这条由我自己亲手挑选的、如公主般梦幻的华贵婚纱，变成了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破布。
痛。
撕心裂肺的痛。
温执轻抚我的脸，低叹：“亲爱的，你为什么非要拆穿呢？”
我厌恶地避开他的触碰。
温执声音里透着化不开的哀伤：“就这么活在幻觉里不好吗？”
我冷笑：“只有懦夫才会依靠虚假的幻觉去安慰自己。”
“我只是让你经历了一遍如果我没有死去的人生。如果我没有死去，那么这一切本该发生。”温执惨白着脸，看上去脆弱极了，仿佛他真的有多无辜似的。
我面无表情：“不，即使你没有死，即使你再有钱，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因为你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令我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