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银河(3)

那是一句没来由的，无逻辑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对回答抱有期待的“问话”，
“他见过银河吗？”
为现场构建全息档案时，警员才发现亮度不够，小心翼翼跨过满地多巴胺功能液的瓶子，生怕破坏了现场，终于走到窗口，给窗户断了电。
“嗡。”
也没透亮到哪去。 
警官来到室外，浓稠的烟云遮蔽着整个天空，或许这个星球的天空本就如此，活在地上的人们早已分辨不清。
他从腰间抽出另一个尚未连接人体的脊椎终端，上面显示今天AI学习的时间已到。他于是关闭了这个模式，那个名为实习警员的智能学习影像就从他的视网屏里消失了，隔壁整个房间的控制系统也随即传出了警员程式弹出的声响。
语音提示现场全息影像只构筑了87%，警官却毫不在意，继续拨动着终端上的转轮，切换到另一个模式，重启了投影。
一个年迈的警员穿过烟幕，来到近旁。那个老头穿着旧式的警察制服，没有面罩，没有终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末了，转头看向警官，递上一根烟，
“你见过银河吗？”

警官倚在生锈的铁栏杆上沉吟着，而后摘下面罩，一阵猛烈的咳嗽旋即袭来。
他手里攥着一瓶多巴胺功能液。这东西被宣传为高效，廉价，无副作用。但警官还是想来支烟，那个因为不明确的作用和明确的副作用而被禁售的旧时代糟粕。
闪烁的红色在眼前翕动，不知是发生在视网屏，还是真实的视觉。
警官又咳嗽了起来。其实，他不习惯抽烟。
微弱的火光里升起一丝青烟，却瞬间没入漫天灰色，再也寻不见踪迹。
在千米高的富人区，无数通天塔的灯火，即使隔着厚厚的烟尘，仍宛如繁星，灿如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