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与烛骑士（烛骑士，罗素）（上）(3)

“月薪十万，五险一金，包吃包住，休多活少。”博士摇着头，如同念经一样说道，“都这么好的待遇了，哪还有住得好住得孬这么挑鼻子挑眼的道理呢，况且这居住环境也确实挺不错的，要说住得不好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是这意思。”
刚听玩博士的前四句话的时候，薇薇安娜差点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还好忍住了。
但是怎么说呢，虽然博士的措辞太过接地气了点，但是话糙理不糙，她刚刚想表达的还真就是这个意思。说自己住得舒坦吧那是在骗自己，谁乐意天天住酒店里呢；但说自己住得不舒坦吧，现在这环境还确实是挺不错的，而且关键是，住在这里维持人设是工作的一部分，工作啊工作，能赚钱的。
在骑士竞技的舞台上，没有骑士，大家都是当演员的。只不过呢每个人根据能力不同能分配到的角色不同，所拿到的薪资也不同。在这里，强者可以活下去，弱者也可以活下去，会死的都是那些以为自己逐渐变强之后就不再是演员了的人们。
在卡西米尔，打工人千万别拿自己当甲方爸爸。
薇薇安娜非常清楚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她才能在骑士竞技这个舞台上长盛不衰……是，当然，也有大骑士长罗素女士在后面撑腰也就是了。

但博士想知道的，不是薇薇安娜作为演员的想法，而想知道她作为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便是博士来拜访她的目的所在。
“那么，”博士颇有深意地看了烛骑士一眼，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博士似乎是从一正一反两个方向问了同样的问题，刚刚问的是“你不喜欢这里？”现在问的是“你喜欢这里吗？”
一个问题，两种问法，在不同的语境下，代表了不同的含义。一个人在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时，会展现出不同的侧面，但最真诚最宝贵的，便是在无人的深夜里，面对人生，面对自己所展开的仿佛宇宙一般浩瀚广阔的思考时，留给自己的那一面。
很少有人愿意把这样的一面展示出来，是的，但如果没有真诚的提问，便永远都不会有真诚的回答。好在，面对博士的问题，薇薇安娜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不，我不喜欢这里。”
其实，很多时候，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是否愿意真诚地回答才重要。博士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薇薇安娜的答案对他而言，确实是个意外之喜：因为工作，她没有理由排斥“公司”派给她的住处，身份，或者说，角色；然而，她虽然目前只是个演员，但从来没打算只当个演员。这让博士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