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业(2)

毕业旅行时，他第一次看到了海。他与朋友沿海岸线骑行，追逐着西去的太阳，海平面上方黯淡的天空中驶着一辆深红的列车，这列车不断前行着，其散发出的火红闪光将路上的云层都照亮，但这云层却无法长亮，在列车远去后便再次陷入黑暗。铁轨又不断下沉，这列车不断奔向海中粼粼的倒影，光芒也逐渐变淡。渐渐地，那一点点光芒也无法点亮周遭，他们终是未能在日落前抵达海滩。天空、云层与大海的分界线已变得模糊，海平面不断上升侵蚀着天空，乌云也向周遭挤压着，先前仍有一抹粉红色亮光从远处的群山后传来，此刻也已散尽，视线之内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海风吹来，浪潮拍打的声音中传出友人的惋惜“如果那个地方没有发生事故的话，本是能追上的，好可惜啊”，但他已全然听不进去，他为眼前的景色所癫狂，他能看到海平面在燃烧，在寂静的黑暗背后隐藏着的是无数的飞射的火焰，他甚至能听到无数火团相互碰撞产生的急促声响。“伟大从一开始便不存在！君王也好刽子手也罢，即使是活着也无法伟大！”他在海边踱步，又突然想到“走，下山！我们必须爬下这座山，只有这样才能看清这片景色！”“但是哪里有山呢？”“你这可真是个愚蠢的问题，难道你看不见吗，此刻我们所处的巨大山麓！”说罢，他向远方冲去，伴随着一声鸣笛，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