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2247(6)

河海市的雨恐怕要下很久了。
山头钟声敲响，或因雨幕阻挡，传得并不是很远。寺庙下宽阔的广场连着数百级蔓延向上的台阶，庙宇盘着山形回旋，德安踩着青石板来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处，有着千年历史的寺庙同宫殿般宏大。
嗡嗡隆隆的经文咏念声将寺庙笼罩，大香炉里插满了残香，不知是谁会来祭拜。
仍是只有他一个活人，城市还在山下沉睡。德安步入殿堂，咏念声正是从大殿内席地而坐的机械僧人们口中传出，身着赤黄杂色的袈裟，从背后看有模有样。
机械造物正对着人造佛像，这在德安看来是奇幻、诡异、不可理喻。它们也不过是服从程序，让城市看起来有那么点生机的一环。
男人仅认得如来、观音，等几尊佛陀，剩下的张牙舞爪，或是慈眉善目，他全是靠着注释牌显示的文字了解，不过饶了一圈后就很快忘记。
咏经声飘荡在整座寺庙里，在这褪了色般的雨中世界下，众神的面貌隐藏于阴影，德安独步在这诡谲的寺庙中，来到唯一的纪念品售卖处。
木制货柜后同样是站着名机械僧侣，它见到德安，抬起右手至面前，竖起四指。
“阿弥陀佛，施主想要些什么？”
“我是警察。”

德安干脆利索的掏出证件，“我在调查一宗案件，死者叫张克，这个吊坠是你们这里的吧？”
机械僧侣扫视过德安手心的金佛，予以肯定的答复。
“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吗？施主。”
“我要这几年来的记录，你们见到张克的记录。”德安说。
机械僧侣沉默片刻，寺庙内咏经声骤然停息，雨水落在屋顶瓦片发出悦耳响声，德安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约莫半个小时，机械僧侣再度发出声音。
“最早记录是在2244年7月，张克施主第一次来到本寺，未与僧侣交谈，游逛后离去；2244年9月，张克施主第二次来到本寺，未与僧侣们交谈，游逛后离去”
......
“2245年3月，张克施主第六次来到本寺，未与僧侣们交谈，购置金佛吊坠，离去。”
......
“2246年11月，张克施主第二十三此来到本寺，第四次参拜每尊佛像，第一次与僧侣们交谈，请僧人解惑。”
“哦？”听得昏昏欲睡的德安打起精神，他盯着面前的机械僧人，后者口中发出倒转磁带般‘嘶嘶’声，仿照张克的语气，说道。
“大师，就您来看，躯壳与灵魂有着怎样的关系？是共生，亦不可分离的么？意识是存于骨头中，还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