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级戒备(2)

后来大学和军队的录取通知书一起到了他爸的手里，他爸一手大学，一手军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两张通知书左右睥睨。他站在茶几后面捏着衣角惴惴不安。
“儿子，听老爸的，当完兵再去上大学！”最后他爸把军队的那张拍在茶几上，一锤定音。
入伍的那天，他后悔了不想去，他爸和联盟军队的人在火车站里对他好言相劝，画着加入联盟军队将来出将入相衣锦还乡的大饼，他妈在旁边泪眼婆娑。那天他爸满脸严肃，他进了站，隔着站台的玻璃才看到他爸隐约的泪痕。
现在季风觉得那就是鳄鱼的眼泪，新年过后季风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他爸妈了。前段时间他爸电话里还说结盟日肯定带他妈来看他，但转身这俩人就踏上了前往河内的高铁。想来是十多年来被他这个儿子拖累，老两口迫不及待地要好好享受二人时光了。
晚上临睡前季风在他“州信” APP 的时间线里刷到了他爸和他妈发的九宫格图片，那两条信息一模一样，几乎并列着高悬。
图片列表中间的几张照片他妈倒在他爸怀里，背后是人潮涌动的河内城。老两口对着镜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放大了看，彼此的眼睛里都嵌满了对方的笑脸。而他们唯一的儿子，就这样被他们遗忘在了屏幕的另一端。

季风气得把手机丢进了储物柜，熄灯后他一直睡不着。
哨声突然在楼下炸响，季风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
哨声响到第二遍的时候，宿舍里沸腾起来。
季风上铺的楚小青揉着眼睛，从上面探下个脑袋。“什么事啊？大晚上的不让睡觉。今天是结盟日！”楚小青的双眼里喷吐着愤怒的火舌。
“紧急集合！”班长在不远处大吼了一声。
季风在下铺也听出来了，哨声是一声长音连续几声急促的短音，是紧急集合哨。他脑子有点懵，如楚小青所说，今天是结盟日的第一天，是节假日，长官们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外敌入侵了？
又或者是长官们打算节假日给他们来个突袭检查？这个猜想让季风觉得长官们真是没有底线。
但是季风没有时间细想，紧急集合，如果是轻装，他只有三分钟，如果是重装，他只有十分钟。时间的秒针滴答滴答，无声地推动着他。
季风的床位是宿舍里最靠近宿舍门的，他下意识地想要按电灯开关。
“不许开灯！快下床，这时重装紧急集合的哨声！穿衣服，带好背包，去武器室领取武器，操场集合！“班长踹醒了宿舍里的最后一个人，大声制止了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