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男女相(2)

白衣老人蔼然颔首，又捧起茶碗抿了一口，“所以人只有男女二相。”
“啊？”小弟子瞪大了眼睛。
白衣老人盖好茶碗，搁到案几上，“讲个故事。”
小弟子立马来了兴趣，师父的故事是百听不厌的。他赶紧找来一只马扎，端端正正坐好。
“在时间这个概念出现之前，有这样一种能量生命，它们以光的形式存在。”
白衣老人昂首，眯缝着眼，眺望亭外的斜阳。
“它们的行动和思维都与光速等同。对它们而言，时空是不存在的，又或者说，整个时空在它们看来都是静止的，就像一部电影，可以随意拖拽进度条，去往自己感兴趣的时空片段，恣意游玩。”
小弟子听得目不转睛。
“它们就这样游玩了无数岁月，偶然在某个机缘之下，两个能量生命互相接触了。”白衣老人顿了顿，“那应该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刻’，但‘那一刻’出现时，连时间的概念都尚未出现，没人能说出‘那一刻’在时空的哪个位置，所以它是‘无始’的。”
“这两个能量生命互相接触之后，发现了一种崭新的娱乐。”白衣老人合起手掌，轻轻搓动，“它们彼此‘摩擦’。”
小弟子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别依靠物质生命的经验去想象那一幕，”白衣老人摆手，“那更像是两颗璀璨的星辰在夜幕中彼此环绕。星辰们抽取周身的能量交相融合，万丈光芒在两颗星辰的中点汇聚成恢宏的涡流。它们激化，喷发，衍射，辐散，如同超新星爆发一样辉煌。那一刹那，双星中点的能量密度远远超越了进行能量交融的星辰。于是，这让能量生命们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按我们的习惯，叫做‘暖意’。”

“这暖意令能量生命沉醉，令它们产生了不断追求的欲念。转眼间，越来越多的能量生命参与到了这场‘取暖’的新型狂欢之中，难以自拔。可好景不长，这些自由自在的能量生命连时空也无法约束，却依然不能摆脱能量守恒的铁律。”白衣老人活动了一下双手，“你看，我们搓搓手，也要调用上肢的肌肉。肌肉运动也要能量，我们搓手取暖，只是把肌肉里的能量变成了掌心的热量。”
小弟子听得专心，使劲点头。
“能量生命们沉醉于暖意，不断消耗自身能量用来取暖，能量的狂潮此起彼伏，涨落不休。如果有幸运儿在夜晚目睹那一幕，他会发现整片夜空的星辰都在闪光。”白衣老人悠悠地吸了口气，“能量生命们频繁追求着须臾的暖意，耗散了太多能量。能量的补充供不应求，它们很快就无法再调集与之前同等规模的能量，去享受相应的暖意了。于是它们涸泽而渔。”
“它们开始自我折叠，自我压缩。”白衣老人伸出两指，缓慢并拢，将要掐灭指间的夕阳，“降低自身的能量层级，就能用更少的能量交融，形成同样的能量密度差，享受到与之前同等的暖意。”
“为了持续追求那转瞬即逝的温暖，这些光辉的能量生命开始放弃光的轻盈与自在，向沉重的物质世界堕落。它们的光芒不断收束，凝结，蜷曲成粒子。”白衣老人张开五指，又缓慢握紧，“它们由纯粹的能量生命堕落成半能量半物质的生命形式，它们的行动和思维再也赶不上光速，时间因此诞生，生死现象也随之而来。它们被套上枷锁，成了时空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