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和老李(2)

推开房门，屋内的陈设仍有一丝熟悉，但是明显更加无序了——书桌上摆满了光碟，自出道以来的各个版本。乐稿散落一地，揉碎的没有写完的五线谱纸张。墙上的证书和荣誉都被拆到了角落，行李箱装着四季混杂的衣服，几乎没有地方落脚。老王正对阴沉沉的窗户坐在地上，微弱的日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岁月仍是厚待他，他没有显得过分苍老……他仍是比他大六岁。
床上斜躺着一架电子琴。老李抚摸着老朋友，在一生为数不多的弹奏电子琴的统计里，这是他最熟悉的一架，每一个黑键，白键。
他弹响了悲怆，那个只属于他的悲怆，三个乐章。又加入变奏，小调转小调，无缝衔接，悲伤小调版的——“你的爱”。
已经多少年后 感觉像才发生过
记得你说的话 记得你的温柔
在烟雾弥漫中 握紧了你的手
像是雨后出现彩虹 陪着我走
一直到天长地久
“你的爱，是唯一让我坚持的理由，不会再忘记你，存在我的心中，你的爱……是唯一让我坚强的理由，原来在你眼中，你从没放弃过我…”歌唱的技巧很陌生，深情也很陌生。

“谁教你这种唱法，一点感染力都没有。”
“声乐老师。”
“我给你的发声教程不是这么教的。”
“你的发声教程不适合我，演唱不是我的本业。”
“你为什么要来，听我给你道歉吗？”
“见证你的选择和后果。活成一个完美偶像、‘正常人’开心吗……”
“对不起。”
老李愣住了，原来他是可以道歉的，如此轻轻松松地道歉。有些事情，果然只有时间才能改变。
“你可以走了吗。”老王把侧脸完全扭了过去。一颗水珠低落的声音。纵使再轻，怎么骗过两个音乐家的耳朵。
“你是对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八年，我还是在原点。”
“包括忘记你，我以为是很简单的事……”
“我是个烂人，从来不会珍惜眼前的东西。”八年把一个骄傲的王子变成一个连谎都懒得再扯的懦夫。
“面具戴了难受就脱下来。人生是你自己的……我知道靓蕾说的是真的……你现在不应该再创作音乐了，你需要的是治疗。”
“你信她，我有幸隐，有自恋型人格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