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塔(3)

都说璞玉未经雕琢，但对这孩子而言，却是时间的刻刀让她变为璞玉。
即使知道温柔对她而言可能会是毒药，阿秋还是牵起了她的手。
阿秋对笙歌讲了很多未来的事，多到她自己都觉得继续说下去会不会招人烦，可笙歌饶有兴致的模样又让她不忍停下。
阿秋说，未来的天空有着呼啸的飞机，未来的河里有着豪华的游轮，未来的人们可以通电话、打电动，哦对了，未来还可以看直播，你一定不会感到寂寞…
那天的夜晚似乎变得很长，而第二天醒来时，阿秋竟隐约听到了歌声。
循着声音找去，她发现了在塔顶的笙歌。
在遍是荒草枯木的山野之间，有一座孤零零的残破的古塔，每天的清晨都会有一个身着淡粉色裙装的姑娘倚着栏杆在顶楼歌唱。
这幅超脱现实的画面，若是回去后和星汐提起这件事，恐怕她也不会相信。
等到太阳完全从地平线升起，那歌声才渐渐淡去。
“这大概是一种祷告吧。”像是早就发现了阿秋一样，笙歌说道。“若是我的歌声能传达给天上诸位仙家该多好，希望他们能好心降下一场甘霖。”
这话甚至让阿秋觉得自己这个巫女当的是不是有点太摸了。
话音刚落，笙歌的脸色突然变了。
沿着她看的方向，阿秋看到了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刀。

“怕又是来寻宝的吧。”笙歌的表情又变回了往常的模样，看来这对她而言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还未等阿秋松一口气，笙歌的举动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笙歌从身后抱住了她。
“我们可能不得不说再见了。”
“为什么？”
“我一个人没关系，但我没信心可以好好的保护阿秋。”言语间，似是能听出一丝哭腔。
“我…我没关系的，我可是能高强度健身环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女人，你不用…”
未等她说完，笙歌已经把一只发簪交到了她手里。
她放开阿秋，缓缓后退了两步，如同隔开了数百年。
“对不起呀。自顾自地把你叫来，又任性地把你送走。如果你不讨厌我，再见之后可以为我簪上它吗？”
记忆中的最后一面，笙歌在哭。
当阿秋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神社，那一切似乎是梦，但手中紧攥的发簪似乎又在反复地提醒着那是现实。
“别哭啊，笨蛋！”
阿秋飞快地打开了电脑，如果笙歌说的没错，只要找到天禧年间大旱的地方就好，剩下的就是一座一座古塔的找过去而已。
——前提是那座塔还在。
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阿秋定下了去往淮南地区的机票。
她是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向神大人许愿，希望她那孩子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