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侠(2)

本来看到金榜题名的时候，他还只是欢喜得说不出话，等到刺史手下来送上喜讯，他看着那文书，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就疯了。
他是一路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地从家门闹到庙门，这是来巴结的一个个摇首，来看热闹的一个个点头。后面摇首发觉自己太吃亏，也就一个个都点起头来，乐呵呵地看着这疯子。
樊进就是这么冲进酒馆坐到珏对面的。
“你杀不杀女人？”樊进抢过一节毛豆，大大咧咧地靠着樊进坐下。
“你是不是疯子？”珏的声音不咸不淡，他听得见门外百米内有不少人是来看热闹的，他更加听得到他们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近花甲，衣服破破烂烂的人的戏谑。没必要和疯疯癫癫的人计较。
“我如果当真是个疯子，你猜我怎么回答？”
珏默然，半晌。“不杀”其实还有后半句，因为娘。
樊进仰天大笑，端过珏的酒喝了一大口。“那就好办，那就好办。”
珏看他放下碗，看他的泪滑入酒碗。
“你中举了？”
“是啊，我中举了，我也疯了。”
“不像。”

“不像？是不像中举，还是不像疯了？”
“不像疯了。”
樊进突然哈哈大笑，搂过珏的肩膀，“反了反了，是不像中举了，是你那个刺史师傅心善，让我中的举。”
“我师傅心不善。”
“所以你不辞而别了？”
“我不走他会杀我。”
“你走了他更要杀你。”
樊进弹了一下珏腰间的玉佩，这明显是官家物件，巧也不巧，那个地上的人身上也有一块。他摇头，叹了口气。“你猜我是谁派来的？”
“那地上那个，是女人？”珏的声音发颤，甚至不敢瞥过去看。
“束胸剪发蓄胡毁容，也是个可怜人。”
小二这时候端上来了一份酱牛肉，一看见樊进，还以为他好了，赶紧问候，“这不是文曲星吗，这真是照得我们酒馆蓬荜生辉啊。”
“是啊，我这不是刺史的一条好狗吗，这骚臭味可不熏得整个酒馆都是嘛。”
小二哑然，好嘛，没好呢原来。
“他是怕你不知道，所以让我来了，不愧是刺史，笼络人的手段真是阔绰。”
“那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