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游记》第一章：洛肯.纳鲁克(4)

粘稠的液体涌入喉咙，仅仅一瞬间，浓烈而熟悉的苦涩味道猛地从舌尖再次爆发，就像是被引爆的炸药那样笔直的冲向他的天灵盖，紧随其后的则是一阵透彻骨髓的清凉感，顺着食道不断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咳咳咳。“
洛肯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把药水吐出去，但还是硬生生地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咽了下去。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玻璃管，还有一两滴残余地墨绿色液体在其中蠕动，就像是只刚刚吃了野草和泥巴的史莱姆。
【原来之前感觉到的苦味是这个吗？】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香味冲淡了他鼻腔内的苦涩。
洛肯扭头看去，白发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坐回到了篝火旁，正拿着一只普通的木碗从锅里盛起什么。
汤勺侧倾，米白色的粥里飘散着星星点点的绿叶随之流出，在火光的照射下，好似翡翠点缀在流动的大理石上，草木的清香混杂着浓郁的米香，单纯而不加修饰，赋予了它一种别样的诱惑。
黑狼咽了咽口水。
年轻人仿佛感受到了他“渴望”的目光，从旁边掏出一个足足有正常尺寸两倍大的木碗——或许叫小木盆更合适——连同一只勺子，接着豪放地单手托起铁锅，整个往里面倒粥。

“喏，饿了吧。粥已经凉了一下，不烫的。”
他一手拿着那个大碗递给洛肯，一手从黑狼的手里抽回了装药剂的玻璃管。
“...谢谢。”
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吧，洛肯如同字面意思上的饿狼一样径直埋到木碗里大快朵颐，吃了几口才想起来含混地道了个谢。
看到他这副模样，淡淡的笑意爬上青年的嘴角。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碗里的粥，时不时抓起一根树枝在火堆里翻动两下。
【倒也不像个坏人。】
青年暗暗想到。
他抬起头，看向夜空。
极夜降临后的夜空总是一成不变的，在北境，月亮需要经历整个极夜期才能从西边划到东边，星辰亮起的位置也完全不会移动，以至于他无论什么时候抬头，看到的总是似曾相识的天穹。
这片黑暗的幕布连布景都懒得更改，最大的不同大约只有时不时浮现的极光了。
“是懒还是无能为力呢？”
他喃喃道，接着停顿了片刻，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继续。
小小的营地里，只剩下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