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游记》第一章：洛肯.纳鲁克(2)

突然，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他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温和地对着它一笑。
小鹿见过很多人类，有的面目狰狞，势若恶狼，有的惊艳动人，优雅自若，但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类。
它出神地望着。
浅浅的眉毛盖在两汪冰泉之上，即使是笑容也未曾打破其中的平静。看向它的眼神里没有佣兵那种对钱财的渴望，也没有猎人那般求生的欲望。
那是淡淡的，平静的，一种死去般的落寞和宁静。
“抓住他！大人有令，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正当它想要再看仔细些时，一个沉重温暖的黑影突然撞到了它的身上，寒风携着铁锈般的腥味直冲面庞。
小白鹿一惊，回过神来，连忙钻回到了树林之中，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黑影失去了支撑，径直向前倒去，与地面发出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暗红色的液体不断浸出，把周围的地面染成了不详的黑色。
【结束了吗？】
一片昏沉中，洛肯自嘲般的想到。
【付出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睁开双眼，被鲜血模糊了的视野中，闪过一抹火光。
还未等他多想，粘稠的黑暗就再一次缠了上来，拖着他的意识下坠。
下坠。
直到一缕月光将他轻轻托起。
“喂，小子，你有没有看到一头黑色的狼人从这里经过？金色眼睛，左肩受了伤，应该跑不远。”
......
“他是角斗场里的奴隶，刚刚偷偷逃了出来。”
......
“听到没有？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啊！”
......
洛肯能感到自己的体温逐渐远去，苦涩的死亡气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口鼻。
他好像死了，变成了一头游鱼，在湖水的最深处徘徊。皎洁的月光洒落，透过湖面被分成了一缕一缕的薄纱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那月光驱逐了黑暗，如有实体似的托举着他。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死亡的苦涩却始终挥之不去，甚至因为他的反抗而愈发愤怒，愈发清晰。
清晰到他能品尝出那份舌尖上的......
洛肯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