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的祭品(2)

习惯了失望，也习惯了无所谓，过度解释反而更像是掩饰，。他们也半屈服性的走在了世俗所规划的道路上。但朋友终究是朋友，绝非恋人那般亲密；矛盾始终是矛盾，浅藏之下也终有一日会爆发。
那日，他如往常一般，接下她的电话，“我不想活了。”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她并没有表现得过度负面。于这句话他见怪不怪，稍稍安抚两句，挂掉电话。继续看恐怖片——刺激心脏，这是使他免于猝死的最佳方案。
正值少女，潇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牢骚——源于种种，但更多还是流言蜚语。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死亡，他并不放在心上。不知该说是他太过愚钝，还是该说潇隐藏的太好？
翌日，他收获的是她的离世，以及她为他留下的一首诗。死因——食用过多安眠药。安眠药，每当癌细胞肆虐时，总能带给她安眠，他和她一起开的证明，买的药。但此刻“带来安眠。”他反复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他恨自己为何那般愚钝，恨自己不能体察秋毫。
唯一的好友，不，是知己就这般离去。“可恶啊！她也只是早中期，甚至连化疗也还没有试过。”他一遍遍的嘶吼着。她说过，“我怕疼，早点结束吧…”
他无数次翻看起那首诗：
“空旷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

吊死的诗人，
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世俗在叫嚣着，
’呵！纯粹的友谊？’
血色的黎明终将会升起，
在升起的前日，
我降下绳索，
高喊着
’我怕疼！’”
她的诗很中二，甚至有故意抑郁以引人同情的嫌疑，并且不讲格律。但只有他知道，那是她的真实生活。在逼迫下活着，戴着面具痛苦的活着，在非人的世界里活着…死去，亦或是一种解脱吧？他并不能理解。
但世俗并未表现的那般痛惋，甚至表现出一种理所应当。他的言行，那么的理所应当，一个丧偶者应有的姿态。
那段时间他请了很长一段假。追忆，追忆过去，追忆着她，甚至追忆到了一篇与她很像的文章。
回顾前半生，先天的心脏病，就连他活着，也成为一种不该。他活在自我，自我否定，自我欺骗，自我感动，自我肯定…直到遇见了她，不同的病状，相似的心境，一样的寄人篱下。
重回学校大抵是三周后吧，人们已经忘了她，麻木的人群依旧各行其事，“在这淡红色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他不由得感叹，“那篇文章就像是为你所写。”
或许偶尔他们还能认得他这丧偶者，压抑的声音传来，“你看，就是那家伙，就他…”不时爆发出阵阵唏嘘，就像是酒客未能品尝到心仪的美酒那般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