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伊芙利特(7)

赫默仔细地将A4纸上的所有条款都看了一遍，扶了扶眼镜，说:“凯尔希医生，我有的选吗?”
凯尔希向她伸出手，说：“相信我，罗德岛值得你这么做。”
赫默没有去握住凯尔希伸来的手，她拿起笔苦笑着在家属同意栏上签下了名字。
02亡灵
“从那一天起，祂的意识开始趋于破碎，但祂却无法死去。”
一种久未体验过的衰弱感唤醒了祂，信徒在死去，由信仰构成的神国在崩塌，很快便无一处可以落脚。祂向下坠去，坠落到已经许久未见过的尘世之中，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愤怒与恐慌，借由信徒的意识倒灌进来，赤色的光亮在视野里晃动，烟雾给大多数物品蒙上了暗色的幕布，让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有木头燃烧断裂的噼啪声诉说着此地的惨状。火势还在扩大，不断有萨卡兹在这场火灾中倒下，然后再也没有起来。痛苦通过信仰的方式汇聚起来，在祂的心中变成了某种渴望。

我做不到，祂想。头一次，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信徒们的期待。蔓延整个村落的火焰混杂了祂无法理解的源石技艺，而祂的力量却因为信徒的死去而变得虚弱，扑灭某一个建筑物或许还可以，但对于蔓延整个村庄的火焰，祂只能选择旁观。
“伊芙利特大人！”
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祂将视线投了过去。是一个身穿华袍的男人，伊芙利特认得他，他是部族里的大祭司。今天不是祭典的日子，他本不应该穿这身，何况此时的男人看上去属实有些狼狈，头顶的角少了一截，切面被烟熏得发黑，右手手指缺了几根，礼器在他手中歪歪斜斜的，脸上像往常一样用血涂抹着花纹，散发着与以往不太相同的血腥味，那是他自己的血。一位年轻的妇人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